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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省为京畿要地,北临京城,东挨河南,西靠山西,南接鲁东,自古以来便是兵家重地,保定府位于冀北省北侧,距离京城不过一天的路程,刘贤任职的玉苔县正巧处于和京城接壤的边缘之地。
玉苔县衙位于县城东侧,拥有正七品县令一人、正八品县丞一人、正九品主簿一人、典吏二人、巡检三人,除此之外,还有吏、礼、兵、户、刑、工六房书吏。
除了那些官吏以外,剩下的就是衙役了,从门房到班头,分为皂、快、壮三班衙役,一个班的衙役大约有二十多人,这些人维持着整个县衙的运转。
一般的县衙之中,并没有按察使司知事一职,通常情况下,只有那些乌烟瘴气、匪盗成患、官吏贪赃、怨声载道的衙门之中,都察院才会派遣知事官去赴任肃查整顿。
刘贤来到冀北省之后,先是去当地的提刑按察使司报到,跟冀北按察使温俭良见了一面,把自己的调令、官凭递上去验明身份,然后等待温俭良的安排。
在刘贤到来之前,温俭良已经得到了消息,冀北按察使温俭良今年年逾五十,头有些花白,或许是常年担任按察使的原因,温俭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冷峻,虽然是在微笑,也给人一种严苛的感觉。
别看温俭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冷峻,可他对待百姓时,却总是笑呵呵的,温俭良虽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但他向来温恭持俭,官风严谨,在冀北声甚有清誉。
看完刘贤的履历,温俭良对刘贤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得知刘秀不但心思缜密、善于破案,而且还刚正不阿、不惧权势、为了帮蒙冤入狱的犯人洗刷冤情,不惜得罪上司和锦衣卫。
温俭良总体上对刘贤还是比较欣赏的,尤其是知道刘贤连锦衣卫都敢查,甚至还当众杀死了一名嚣张跋扈的锦衣卫,他对刘贤更加满意了。
因为这个年代的官员对锦衣卫和东、西厂全都持有偏见,看到刘贤敢挑战锦衣卫的权威,温俭良和许多官员一样,在潜意识里产生一种欣赏感。
温俭良之前听到刘贤跟刑部尚书闵桂关系匪浅,貌似传闻刘贤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戴珊也有些关联,他本以为刘贤背景深厚,性格上多少会有些张扬呢,可是见到刘贤虽然年龄不大,却老成持重,他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
刘贤两世为人,对许多人情世故全都了如指掌,他自己只身赴任,担心压不住县衙里的那些人,所以打算先借一借势,给自己以后的工作营造一些便利。
因此,刘贤故意选在晌午时分去见温俭良,然后没话找话的跟对方聊天,一直聊到了中午饭点,再然后他假借闵桂的名义,厚着脸皮的赖在温俭良府上吃了顿午饭。
吃饭的时候,温俭良礼节性的让刘贤喝了两杯酒,按说上官让酒,下属一般都不能喝,可是刘贤却喝了,喝完之后,还醉倒了,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
眼见刘贤两杯酒下肚就喝醉了,温俭良意外之余,又不能不管,无奈之下,便派下人把刘贤扶到客房休息,嘱咐道,等刘贤醒过来之后,不用道别了,直接去玉苔县赴任。
玉苔县衙门后堂,知县许勤风正微闭着双眼,一脸享受的侧躺在床上,在他的身后和腿部各有一名相貌秀丽的丫环在给他捏肩捶腿。
许勤风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脸上的皱纹都把眼睛遮住了,虽然年纪不小了,可他却人老心不老,上个月刚刚迎娶了自己的第六房小妾,对方的年龄才十八,足足跟他差了四十多岁。
享受着丫环柔软小手的捏垂之余,许勤风色眼眯眯的伸出他那老爪子,偷偷的在丫环身上揩油,正在他用那老梆子爪揉捏丫环的圆峰之际,房门“吱”
的一声被人推开了,随后,一个身穿布衫,拿着折扇,留有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看到许勤风的举动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仿佛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珠子朝那名小丫环闪了闪,撇去一个猥琐的笑容后,他收起了自己的目光。
“李师爷,你怎么才过来?是不是那个新任的知事官到了?要是他到了的话,就让他过来见本官。”
原来,这人乃是许勤风聘请的师爷李守寒,在明代,官府之中没有师爷一职,许多官员为了找人帮自己分担工作,出谋划策,便自己掏钱聘请师爷。
那些师爷既可以是没有功名的智谋之士,也可以是拥有功名在身的学者,只要双方愿意,写好聘请文书,对方便可以成为某个官员的师爷了。
师爷说白了就是官员的私人幕僚、谋士,因此,虽然师爷在各级衙门里没有任何实职,但由于对方是主管官员的亲信,所以师爷在衙门中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听到许勤风的话,李守寒摇了摇头:“东翁,那个知事还没有来。”
一听这话,徐勤凤气炸了:“什么?还没有来?保定府下的文牒上面,明明说到那个姓刘的知事官会于今天正午之前到县衙上任,现在都已经下午申时了,那人怎么还未到任?
难道他以为自己是从京城下来的就可以这般放肆吗?哼……到时,本官得好好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这玉苔县衙门里面是谁说了算。
记住,等那姓刘的来了之后,让他从门外候着,就说本官没时间见他,一个小小的八品知事居然敢放本官的鸽子,要是不把他教训的服服帖帖,本官的面子往哪搁?
保定府下面有七个县衙,这么多县衙都不派知事官,却唯独往本官这里派了按察使司的知事,真不知道府台大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中秋佳节时分,本官的银子送少了?
你现在去查一查,看看那姓刘的为何迟到?哼……等查清了原因之后,咱们添油加醋的转述一番,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保定府,让府台大人把这个姓刘的给弄走。”
“东翁息怒,我已经知道那个姓刘的为何迟到了。”
“哦?这么快?守寒办事得力啊。”
赞叹了一句,许勤风问道:“那小子为什么没有准时到任?”
“启禀东翁,是这样的,之前保定府的按察使司指挥所派人传话来,说刘知事被按察使温大人留在府内用餐,席间,因刘知事不胜酒力,所以被温大人留在府内歇息了,等刘知事酒醒之后,便来赴任。”
“什么?”
待李守寒说完后,许勤风震惊的坐了起来:“按察使温……温大人宴请那个姓刘……不……宴请刘知事?而且还把刘知事留在府内歇息?去查一查那个姓刘的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还有,查一查刘知事跟温大人是什么关系?”
正在许勤风安排李守寒调查刘贤背景之际,忽然,一名衙役来到了门口,从门外禀报说:“启禀县令大人,县衙外有一个叫刘贤的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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