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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宅子发还的时候,她看着那雕梁画栋激动得要发狂,然后就发现——京城一个包子都要五文十文,比在村里时贵了好几倍,她们攒的那点儿家当,在京城里连一个月都过不下去。
有谁在见识了京城的奢华之后,还想回去再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反正王大太太觉得她不能去!
她也想过好日子,过那种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日子!
但是好日子从哪儿来呢?要过好日子,需要很多很多银钱,而王家没有。
朝廷发还了宅子,可是从前抄没的家产年深日久,已经很难处理了。
且看朝廷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把这事儿查个清清楚楚,把王家的每一文钱都还回来。
因此,王家才盯上了平南侯府,平南侯府在王大太太眼里,那就是金山银山,只要他们帮着周鸿弄到一座金山,难道还愁自己没好处?万万没想到,周鸿居然不争!
王大爷也觉得不可思议:“正经的家业,该是他的都不争,也真不知这鸿哥儿是怎么想的……唉,到底是庶子,脱不了那点儿小家子气,没胆。”
王大太太另有想法:“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周家商议好了?就拿这点东西来糊弄我们?”
“这——也不是不可能……”
王大爷叹口气,“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更没办法了。
到底人家自己家分家业,外人不好说话的。
只是这五千两——说起来,也真是只抵得姑母当年嫁妆的一半……”
本来他觉得五千两不算少,但被王大太太这么一说,又觉得也真不算多了。
王大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瞧着,还是得把瑶儿嫁进去。”
王大爷虽然已经多年不读书了,但好歹还有几分读书人的血脉,对于送女儿做妾这事儿十分迟疑:“外甥媳妇都进门了,瑶儿进来也是居于人下……”
“那丫头算什么。”
王大太太嗤之以鼻,“什么都不懂,只会听鸿哥儿的。
再说了,她还小,一年里头都不能圆房,我们瑶儿要是进来了,先生个一儿半女的,谁还敢小瞧了她不成?”
王大爷皱着眉:“这你不懂。
这庶长子是乱家之源,高门大户里是不许的。
再者说妾就是妾,进了门就要受正妻的辖治,瑶儿——”
王大太太冷笑:“所以我说你糊涂!
外甥媳妇是那读书人家里出来的吧?我可听说了,读书人家里,这媳妇是不能嫉妒的,自己不能生,就得给丈夫纳妾才叫贤惠。
再说了,咱们瑶儿跟外头纳的妾能一样吗?怎么说也是鸿哥儿的表妹,还有咱们这做舅舅舅母的在,谁还敢压她不成?要不是咱们王家,鸿哥儿哪能过继到大房,还分家业?”
王大爷有些心动,可脸面上又有些下不来,犹豫半晌还是道:“可也就分了这么点东西……”
就算女儿能在长房独当一面,又能贴补娘家多少?
王大太太嗤地笑了一声,从车帘里瞧瞧外头,见车夫正专心致志赶车,而外头大街上又人声喧哗,想来是听不见马车里夫妻二人说话的,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算是听出来了,那侯夫人就是拿他们二房承爵为借口,才把家业扣下大半的。”
“这还用说。”
王大爷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说起来这也是有道理的,爵位在哪一房,朝廷赏赐的那些功勋田什么的,就全是那一房的。”
王大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那若是鸿哥儿这一房能承爵呢?”
“嗯?”
王大爷呼地坐直了,“你说——”
“你低声些!”
这次轮到王大太太警告丈夫压低声音了,“按说,咱们表弟才是长房,这爵位就该长房来承才是。
之前二房这么多年都不给长房立嗣,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呢!”
王大爷心里的算盘顿时噼哩啪啦地响起来:“只是这事儿——有些难办……”
王大太太又嗤了一声:“好办还轮得到咱们吗?你瞧着吧,别看这会儿鸿哥儿不争不抢的,可要是那爵位能落到他头上,家业他能拿到大半,你看他还争不争!”
不争不抢,不过是要争抢的东西不够诱人罢了。
“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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