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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老爷,他怎么还污蔑起人来了,虽然她心里确实难免这么想。
李缮“哼”
了声,终于安静了下来,窈窈却不敢一直和他贴着睡,开始调整睡姿。
侧着身睡比较合适,但是,她正面对他,就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度,起伏缓缓,她赶紧背对他,可什么都看不见,好像把薄弱处都暴露在他眼下,叫她心内不太安稳。
于是,她又转了回来。
李缮语气缓缓,道:“谢窈窈,你再动……”
窈窈赶紧躺好,她已经习以为常,心中替他念出下一句:就去地上睡。
下一刻,李缮嗤笑了下:“我就抱你睡。”
窈窈:“……”
她彻底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真是、真是天下第一厚脸皮!
这种话如何能说得这么寻常的?
好在李缮就是说说。
她暗戳戳在心里贬了李缮好几句,心头微松,逐渐感觉到困意。
屋外雨声滴滴答答,这种天气,最是好睡,因为床太小,放不下两床被子,窈窈和李缮共用一床,能感觉到他那边热腾腾的体温,源源不断地冒了过来。
睡梦里,人类对温暖的本能,让她感觉到,如果钻到他怀里睡觉,应该会更加舒服。
窈窈迷迷糊糊地想,谁要钻他怀里,到时候被他掀到地上,肯定又疼又丢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新竹的声音,这回不是做梦了,新竹的话,也一下把她炸醒:“夫人,发大水了!
快起来!”
窈窈睁开眼睛,只看新竹湿透了半边身子,她扶着窈窈,说:“滹沱河又决堤了,侯爷早前离开了,嘱咐我看着夫人,若情况不对,得赶紧上车。”
现在情况就是不对了。
屋内斜插一支火把,地上有一层薄薄的水,这儿是地势高的,如果连这里都渗水了,那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窈窈迅速穿好御寒的衣物,和新竹来到外面,果然下午还能看到的田埂、树木,如今全只有一个尖儿,马儿焦躁地踏着蹄子。
杜鸣道:“夫人快请上车!”
窈窈登车,她用力咽
下心跳,第一次感觉到天道之狠心,缓过神问新竹:“侯爷……可还好?”
李缮留心腹杜鸣并六个人守着马车,他自己只带着三四个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新竹道:“侯爷应该没事的。”
李缮选这个地方当落脚点,是有考虑到地势高,但是其他乡民纵然前个月刚遭了灾,也知道滹沱河随时有决堤的风险,却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有志向的青年人,也早就随着太上军去了范阳,只留下老弱病残,这群乡民只好求老天莫要降雨,一边修家园,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场大雨自窈窈和李缮来冀州前,就一直在下了。
不知道那些人可还好。
窈窈看着马车外,逐渐累积的水位,心中像压着一块大石,沉沉惴惴。
新竹将车帘放下,道:“夫人,咱们不看了,就快到山顶了。”
窈窈勉强笑了一下。
马车继续往地势高的地方走,不一会儿,却突的停了下来,外头杜鸣在喊人,亲兵们来回奔走。
新竹询问:“外面是怎么了?”
杜鸣抹了把雨水,说:“回夫人,车轮子陷坑里了!”
窈窈:“我想下去看看。”
杜鸣:“水起来了,请夫人在车上,别下来。”
虽然窈窈和新竹也想下去,好让男人们能把马车推出来,但此时她们出去,反而需要别人留神自己,再者不小心淋坏了生病,也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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