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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师出高徒自有它的道理。”
步蘅下意识抬手投降:“道理我知道,行行也明白,但人的精力有上限,循序渐进是不是效率更高,更不容易打击积极性和自信心?她已经比当初的我做得好太多。”
您大手一挥,一下子扔人五百页稿子,没把人立时砸哭,已经算人小姑娘意志坚强。
*
他们这堆人中,师兄程淮山嘴上也时常打击刑行行。
但大家对α里最年幼、也是入行最晚的新鲜人刑行行还是能帮则帮,没有例外。
水嫩脆生又好学,不爱抱怨爱努力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
就连骆子儒自己,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会在刑行行的文稿上手书很多批注,步蘅初生牛犊、菜得一批时也没这待遇。
可惜的是,他们几个对待后辈心皆善,但非常不善解风情,面部表情稀缺,看起来酷得不行,开口也每每冲着“嫌弃”
的口吻去。
*
面前的“唐僧”
念了半天,突然凝固了,不吱声了。
骆子儒再次剐她。
步蘅立刻融化,见好就收:“好啦,我这就撤。”
随即转身,向外迈步。
临出门前,步蘅眼角余光扫到门后边柜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礼盒。
盒盖微错,露出了叠放在里面的半截领带,款式干净的很,黑色底布上只有一只金色小蜜蜂的刺绣孤零零地抓人眼球。
是适合青年人的款式,而非契合中老年。
骆子儒从不打领带,这应该是他备下的要送给旁人的礼物。
联想起生日临近的程淮山,以及骆子儒曾送给程淮山的全套西装,步蘅对这条领带未来的去向隐隐有了数。
**
步蘅乍走,室内顿时一寂。
看她出门时蹑手蹑脚的出息样儿,骆子儒冷嗤了声,有股子把人勾回来,横眉冷目再教育几句的冲动,但仅是想了想。
放下百叶帘,骆子儒抽手揉搓了把干涩的眼眶,颀长的指捏了下鼻梁,而后拿起摆在桌面上的手机。
消息栏里,除了一堆各app推送来的杂七杂八的广告和资讯,还有三则未接来电提醒,来自同一串数字,化成灰他也认得出主儿的一串数字。
够罕见,竟是前不久同他干过架的老冤家辛未明。
很多年了,自进入新世纪,又或许远在上个世纪之遥,他和辛未明之间便没了电话联系。
这些年来的对峙炮火,俩人都是隔空在放。
几个月之前的那次纷争,辛未明也是上门直奔α揍人,他们私底下从没试图联络过,没扔给彼此哪怕只言片语。
此时冬深,室外寒意如风起伏不定,衣衾皆重。
在这样昼冷夜长的日子里,骆子儒乍想到辛未明这个名字,许多深埋骨缝里的回忆便挣扎着试图往外涌。
那些旧事和回忆,混着塌了的事业,分崩离析的发小情谊,被血浸透的生命,以及让人夜里惊悸的哭嚎……
如今要骆子儒回忆当初创业失败后,同辛未明如何一步步从并肩作战的战友进阶成彼此埋怨、争吵不休的“怨偶”
,他自己亦捋不清,难以以三言两语论。
经历了求援无门、走投无路,经历了同同行及投资人的种种勾心斗角,好像某一天太阳升起后,突然就不再信任对方。
成功易使人心生嫌隙,失败亦不是善茬儿。
曾经,他们激烈地争吵,
疾声厉色地相互质疑,甚至屡屡勾拳相向,摔砸至满地狼藉……一切都在朝着脱轨的方向横冲直撞,年轻的那个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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