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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无暇的掌风突如其来,颜绾一惊,连忙出声,“等等!”
无暇面色微变,身形一顿,骤然收回了手。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紧紧抓住颜绾的人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只差一刻,便是非死即伤,视线始终凝在颜绾的面上,不肯离开分毫,“真的是你……”
颜绾抿唇,瞥了一眼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小巷,这才缓缓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袭鸦青色锦袍,长发未束,只在额间系了一条绛色织带,有两缕发丝散落在了颊前,更衬得面若冠玉。
五官的轮廓又偏偏比常人更加深邃些,一双漂亮的淡金色眸子在阳光下尤显烁烁。
正是拓跋陵修。
颜绾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尽量扬起笑很正常的打起了招呼,“凌公子,好久不见。”
说着,故意垂眼看向了正被扣着的手腕。
拓跋陵修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见自己方才情急,竟是什么都不顾的拉住了她,面上微微一红,连忙撤下手,后退了几步,拱手道,“言姑娘,是我失礼了……”
说罢,他直起身,目光再次回到了颜绾身上。
只见她低垂着那双明媚的桃花眸,一手轻轻握着自己方才扣住的手腕,白衣红裙,长发松松的绾了一个髻。
拓跋陵修是北燕皇子,对大晋的服饰发髻并没有太多的研究。
在他看来,颜绾的打扮虽有些不同,但也与从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望着这大半年来朝思暮想的女子,拓跋陵修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连带着眼神也愈发温软起来,“当真是许久未见了。”
习惯果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东西。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什么地点,又或是每时每刻,都在悄无声息的渗入五脏六腑,将所有防御腐蚀殆尽,朝心尖一点点靠近。
直到有一天,那些早就习以为常的陪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口才会有种被刀剜去一块的空落感觉。
拓跋陵修是个质子,一个孤身流落异国的质子。
无论是与棠观、棠清欢等人再怎么交好,每逢佳节,他也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老实说,他甚至有些讨厌大晋那些数也数不过来的节日与庆典,因为在普天同庆、阖家团圆之时,他被北燕被父亲遗弃的寂寥感才会愈发强烈。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憎厌这些张灯结彩的节日,在布满阴影的角落里。
然而,自从四年前无意中替一个女子解过围后,似乎有什么慢慢改变了……
他从前未曾察觉,只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逢年过节的好去处,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迟钝的他甚至还从未想过要问问这个女子的名姓,更不用说去了解她的家世了。
萍水相逢,泛泛之交。
不必太过在意彼此的身份,不是么?
可今年的上元节,这个女子突然……不见了。
那天晚上,他没能在街口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下意识的沿着长街缓缓的走,慢慢的走。
走着走着,倒是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她时,她与这座京城的格格不入,和他几年前的初来乍到,相似的可怕。
还想起了曾有一次醉酒之时,她抱着个酒坛不肯撒手,就连两个侍女怎么劝也劝不好,只不断叫着想回去、想回去,口口声声称大晋是个破地方,没有这个,没有那个……
那时,他也抱着一个酒坛子坐在地上,微醺之中,只觉得身边那近乎撒泼的女子可爱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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