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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刺史在半月前感染重疾,连升堂理政的力气都没有了,近半月以来一切公务皆由长史代行。
而他与裴禹声至今都没有见到过刺史的身影。
早在京城时,宋怀景便觉蹊跷,这位润州刺史在任多年,素有清名,又是江南本地人士,在此地为官已有十余载。
以润州刺史往日的为官风评,实在不似会做出瞒报水患灾情、荼毒百姓之事。
宋怀景也是昨日来到润州,他才知道刺史已重病到卧床休养的境地。
大娘接着道:
“听闻半月前,这刺史大人染了怪症卧床休养,郎中大夫束手无策,长史大人的师爷找了位道长。
“道长瞧了说刺史是被勾错了魂,但魂已被勾去,只得用阳寿换阳寿,还需要找至阴至阳的两对童男童女才能续命,他们便借着河神祭祀的由头找合适的孩子。
“不过顺带也找要用来给河神祭祀的小孩儿。
所以最近抓了一批又一批的小孩儿。
“还说要等七月半鬼门开了才能给河神祭祀,我瞧是一直找不到他们要的至阴至阳的孩子哩。”
大娘说罢,说书先生那阴森森的唱腔又袭来。
如今不过农历六月,离这七月半鬼门开还有一段时日。
贺星芷却总觉得这儿处处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一切真相好像还有一层薄雾蒙在上面。
大娘继续絮絮叨叨:“我们掌柜也有俩孩子,本是要被抓走的,结果这润州的司马是掌柜好友,才从官府那将他的孩子给找回来!
现在大伙儿怨足了这官府和官差,这不,咱们编了这小曲传唱,还有的懂些门道的扎小人咒回去呢。”
贺星芷洗浴后穿得衣裳单薄,今夜下的这雨让整个客栈的一楼都带着潮湿的凉意,她抬手交错搓了搓胳膊。
说实在的,除了求财神的时候,她是完全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只是听大娘这样说,她感觉心底实在有些发毛,又觉得好笑。
有病就找大夫治病,怎可能有阳寿续阳寿的说法,要是真能续上,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皇帝吃丹药中毒死了……
她回头瞧了眼宋怀景,宋怀景也低下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那为何没有人去抢回孩子呢?而且不是说没找到合适的孩子吗,那从前抓的没有送回来?”
贺星芷问道。
人多力量大,若是联手起来,说不成还真能从官府抢回孩子呢。
大娘摇摇头,“好像没有还回来,官府将这些孩子们抓去哪里了咱们都不晓得呢。”
宋怀景听着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此事不会像大娘说的这般简单,但大娘这番话也一定有些线索,毕竟空穴不来风。
现在他需要裴禹声的协助,只等裴禹声在长史面前露怯,假意附和长史,进而接近润州长史身边的那个道长,再让国师探究这道长的来历与目的。
最近几日宋怀景也只能勘察目前水患的情况,先尽快想到治理此次水患的法子,与裴禹声并线行动。
此时,外头的雨总算是又小了些,客栈门口的伙计弯腰扫着积水,手中握着的竹帚划过地面,发出簇簇沙沙的响声。
一阵阵风从门口掠过,将外头雨夜的潮湿凉意一同带到客栈里。
贺星芷忽觉颈后一凉,猛地僵住,随后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弯腰打了个喷嚏。
“阿芷,可是冷了?”
“还好,也不是很冷吧,这大夏天的。”
贺星芷缓过来,揉了揉鼻子。
感觉浑身的气都被刚刚那个喷嚏给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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