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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是,被吴明虎抓去的正是我。
那时祝家军忙于战乱,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家父答应母亲要好好照顾我,没有亲见尸体,心中有愧,不肯轻易放弃。
天澜三年,私派副将陈立四处寻找于我,陈叔说,这件事,陛下是知道的。”
祝钦云问:“陈立,他又在哪?”
祝长风跪着,突然认命般地深叹,低声道:“陈叔死了,两年前,新朝刚欲甫定,死于肺痨。”
众臣互相看看,似是有些骚动。
祝钦云臂弯杵着龙椅,身体斜向后靠,幽幽问道:
“这么说,是死无对证了?”
他沉吟半刻,似是还在回念往事,解释说:“父亲找我时,曾想过陈叔会流离于战乱,彼时便把旧制弃用的一半兵符交予陈叔,告诉他,如果找到我,就以这半部兵符为证,还于祝氏一脉。”
言语间,又一宦官手持梓木盘捧兵符小跑上来,此次也不问祝长风的意思,径直走向龙椅。
祝钦云又是照例把兵符拿在手中一看,也不仔细检查端详,丢下道:“形制很对。
祝家军的兵符,鹰眼左侧一只都以半枚红宝石镶嵌,看似磕破,实则是止伪的证据,你这枚,破的方向和分量都是对的。”
祝长风闻言,微一颔首,并不多言。
朝中众人无声,片刻后,祝钦云微微一笑,对阶下人道:“不瞒你说,朕于四月上旬截获一封信笺,上面写着‘朝中局势不稳,暂勿回,保安’,你看看,可识得?”
他微一挥手,身后宦官便呈着那信笺下去。
长风跪着取过来看,脸色骤然一变,嘴上道:“是父亲的笔迹。”
众臣闻言,面有惊色,议论纷纷。
绛荷轩中,静堂身着宫女服饰,独自练习斟茶。
手起指落,行似流水,丝毫不见慌忙之意。
陶然随荷青匆匆而至,荷青到阶下方止住了脚步,眼神朝内一瞥,轻声道:“陶大人快些,我替你们望风。”
陶然微一沉吟,左右看看,快步进去。
毓德殿内,静言挺着显怀的孕肚,款款扶着刚午休起身的朱慈,她看起来比晌午好些,不太咳了,只是仍有些虚弱,头发散着,扶着静言的手缓缓走到梳妆台前。
“娘娘体虚,这病好了一阵又犯了,平日要少操劳才是。”
朱慈笑着坐下,拍拍她的手道:“不妨事。”
又见静言虽是双颊深陷,但精气神却比从前好上不少,眼中有疑,问道:“你大好了?”
静言想了想,慌忙跪下道:“娘娘,臣妾昏昧,不该失了心智,反倒叫娘娘担忧,后宫不宁,臣妾今日思之,实在觉得负了娘娘的照拂之恩。”
她欣慰笑笑,安抚道:“你能这样想,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论怎么说,都还怀着孩子,幼子何辜呐?看见做娘的这样,可不要心疼死。”
静言拉着皇后的手,哭道:“娘娘,臣妾已经没了亲人,今后,断不会拂娘娘的意,叫娘娘烦忧。
臣妾的孩子,就是娘娘的孩子,要打要骂,要驱要使,但平娘娘定夺,以报娘娘病中照拂之恩。”
朱慈闻言很是欣慰,嘴上却说:“你的孩子才多大?就想到这样后话的事,不说别的,本宫倒巴望着是个皇子,好和焘儿相互扶持。”
静言收泪道:“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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