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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神魂气息,正是姜亮。
只常这回,他的魂体上却溢着抑不住的喜色,连那虚幻的五官都似在笑。
姜义出定,见状微讶,问道:「何事这般欢喜?」
「托爹爹的福!
」姜亮的声音都在发颤,「锋儿在西海那头,总算把那枚丹药炼出来了!
」
此言一出,便如一声春雷,炸散了姜义胸中积压多日的郁结。
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随之一松。
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家中谋划多时,盼了多年,终是等到了这一日。
姜亮见父亲面露喜色,亦是笑意更深,也不再卖关子。
抬手一引,从袖中壶天取出一只木匣。
木匣极平常,无霞光,无瑞气。
只见一枚黑漆漆的丹丸,静静躺在其中,看着平平无奇,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不待姜义开口,那只在他袖中安稳寄居了数年的碧蝗,已自个儿蹦了出来。
它身形轻灵,一跃便落在木匣边。
一双复眼死死盯着那枚黑漆漆的丹药,触须微颤,凑前嗅了嗅,像在分辨什麽气息。
良久,它似是确认了什麽,竟极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那双本冷漠无情的虫眼中,竟闪过一丝近乎激动的光。
下一瞬,它仰首张口,将那枚丹药一口吞下。
吞毕,身形凝滞,静立如石。
一时之间,连翅翼的纹路都似凝固。
半晌,它方才缓缓睁眼。
气息并无异变,可姜义心底,却隐隐觉出几分不同。
那碧蝗回身,朝他恭恭敬敬一揖。
一道念头随之传入识海:
「这些年,多劳姜施主关照。
」
姜施主?
姜义微愣。
相伴数载,倒是头一回,听它唤得如此郑重。
碧蝗似看出了他心中疑色,又续传一念,平静如禅锺低鸣:
「禅师昔日曾言,吾若吞此丹,便是遁入空门,皈依我佛之时。
」
那句「皈依我佛」,在心头悠悠回荡。
姜义怔了怔,旋即便悟。
先度己,再度人,这等行止,倒也合了佛门的脾性。
他微一含笑,双手合十,对那只小小的碧蝗还了一礼,语带几分玩味:
「恭贺……蝗大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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