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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义听罢,反倒笑了。
「不急,不急。
」
他悠然摆手,语调平和,「天大的事,落到地上,也得一步步走。
你只管修你的,不必为这事乱了方寸。
」
顿了顿,又似随口道:「这地龙啊,想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便能安生的。
」
话音未歇,外头忽传来柳秀莲清亮的一声:
「开饭啦!
」
堂中几人对视一笑,起身往偏厅去。
一张八仙桌上,菜肴早已摆得满满当当。
这几日年节,连素日在山上静修的姜钧,也难得下了山,正倚着桌案,看着几个小的闹腾。
姜涵正与刘承铭为了一处火盆边的座位暗暗较劲,眉眼都快拧成了结。
姜潮那小子则老老实实地坐在姜义身旁,一双眼睛只盯着那盆炖鸡,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杯箸碰声,小儿笑语,菜香氤氲,热气与灯影一并交融。
这一方小厅堂里,尘世的暖意正好。
……
那点年节才有的暖意,还未被早春的寒气吹尽,村人脸上的酒意也才刚褪下。
安稳的日子,总是过不得几天。
那日午后,日光微斜,人心正懒。
忽地,一声沉闷的巨响,自地底深处滚滚传来。
脚下的大地,先是细细一颤,如筛糠般轻抖,桌上碗盏跟着叮当作响。
转瞬间,整座村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摇了一把。
两界村登时乱成一团。
瓦片碎裂,梁木折断,声声迸作,夹着妇人的惊呼丶孩童的啼哭,织成一片。
早些年听了劝,肯下力气加固过屋舍的人家,此刻也不过是掉了几片瓦,墙上添了几道裂纹,人倒安然。
可那些心存侥幸的,或是囊中羞涩的,一下便吃了亏。
半边屋墙轰然倒塌,将一户人家的屋子砸得稀巴烂,尘土扬起,遮了半条道。
好在震前已有预兆,人多在院外,逃得还算及时。
只几人躲闪不及,被飞石砸中手脚,血流不止,却都还喘着气,未出人命。
尘埃未定,空气里已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气丶断木的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姜义的身影,已行在这片狼藉之中。
他神色如常,既无惊惶,亦无怒意。
只是那双眼,比平日更沉。
路过一处塌了半边的院墙,姜义停了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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