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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那个满眼只有自家Alpha、温柔得近乎纵容的裴寂青,竟敢对军部首席执行官扬手就是一记耳光,说扇就扇。
干净又利落。
裴寂青等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他缓缓摊开掌心看,仿佛还能重现到那一瞬灼热的震颤,拇指抵上眉心,他轻轻一按,像是要将某种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沈晖星那个鲜少亮起的通讯图标依然沉默,这是裴寂青给他注册的账号,好友只有自己一个人。
里面就是自己偶尔发的废话。
沈晖星很少回复他,回复得也很简短,基本都是嗯,好。
沈晖星也会使用市面上的通讯软件,但是使用的频次相当,军部内部的通讯管控得相当严格,这个小号头像还是裴寂青换的,是他们的牵手照。
两双手交叠在一起,在阳光下镀了一层柔和的暖色。
裴寂青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一截清冷的玉,而沈晖星的掌心宽厚有力,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将他牢牢扣住。
是裴寂青缠着沈晖星拍的。
十指相缠,指缝间漏进细碎的光,乍一看,倒真像极了一对缱绻的爱侣。
裴寂青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年的自己矫情得可笑。
这些黏腻的小心思,裴寂青当年干过的实在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多到如今连自嘲都显得多余。
这一次,道歉的话语在指尖徘徊,裴寂青最终收了回去,也再未划过那个沉寂的对话框。
错了吗?他打人的确不对。
可沈晖星那些刺耳的言语呢?那些带着怀疑与讥诮的质问呢?裴寂青闭上眼,仍能听见沈晖星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字字如刃,剐得他生疼。
——在沈晖星眼里,自己真的是那样不堪的存在?
裴寂青想不通沈晖星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在他心里自己难道是个这么放荡的Omega,可以做出婚内出轨这种事。
于是沈晖星不回家从一天,一周,半个月,一个月,Alpha的缺席成了常态。
张姐端来热茶时,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劝慰裴寂青:“这世上小两口哪有什么隔夜仇?沈先生的脾气,夫人您最清楚了”
裴寂青望着茶杯里晃动的倒影,忽然轻笑:“那为什么他不能有一次是为我破例呢?”
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晨昏。
他把整颗心都剖出来,捧给对方,却连一次例外都换不回。
真是觉得不值得。
晨光里,裴寂青机械地咀嚼着早餐,电视屏幕上的晨间新闻正播报着沈晖星的行程,那个在镜头前神色冷峻的Alpha,被拥簇着,明明是他最熟悉的人,此刻隔着屏幕他们像是陌生人。
刀叉划过瓷盘的声响,成了这个空旷早晨唯一的回应。
裴寂青想,沈晖星也会因为那个巴掌耿耿于怀,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吗?又或者,他是否会在某个会议间隙,在文件翻动的刹那,让思绪短暂地滑向自己?
竞选的热潮席卷全城,镁光灯下的Alpha意气风发。
在那些宏图伟业面前,裴寂青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搁置的注脚,早就被抛之脑后了,沈晖星有更重要的事,军部的权柄、议会的博弈,哪一样不比一个Omega更值得费心?
那一巴掌落下时,沈晖星可曾感到心脏被撕裂的痛楚?
大概不会吧。
他只会恼怒,恼怒向来温顺的伴侣竟敢当众让他丢了面子。
所以沈晖星现在才冷遇着裴寂青,不管不问,像钝刀,一寸寸凌迟着这段关系。
他大概有把握裴寂青会低头。
若是从前裴寂青低头也就低头了,将委屈咽成一声温软的道歉,可是这次他却怎么也不想了,他骨血里像突然生出一根倔强的刺,怎么也不肯再弯下脊梁。
他这些年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留在沈晖星身边,他把自己修剪成最妥帖的模样,像株被驯养的植物,只按Alpha的喜好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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