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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吕推官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盖着衙门官印的地契文书,淡淡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座小院如今的户主是温明月,而非穆大山。”
“什么?!”
孙氏三人齐齐瞪大眼睛。
小孙氏还想伸手去抢那张地契,被吕推官抬手躲过,眼神一冷:“衙门都有备案,你就是抢去撕了也没用。”
她吓得肩膀一缩,连连辩解:“我没有啊,我就是想仔细看清楚……”
沈令月用眼神询问温娘子是怎么回事。
“孙大娘见过大山的家人,她说,她们一看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知道我们有了房,一定会来闹腾。”
温娘子眼睛红红,“她还说这几年都是我在照顾她,她心里早就把我当亲生女儿一般,她愿意把这套房送给我,是给我和丫丫的依靠。”
沈令月松了口气,心里为这位未曾谋面的孙大娘竖起大拇指。
老人家真是独具慧眼,全被她给猜中了。
“听到了吗?这房子是温娘子的,不是你儿子的。”
沈令月瞪起眼睛,“就算想吃绝户分家产,也轮不到你们!”
这一刻,沈令月眼前仿佛出现了曾经那个小小的自己。
曾经的她太弱小,只有借助外部力量才能保住爸妈留给她的东西。
现在她终于能站在温娘子身前,仿佛替从前的自己弥补了一场伤痛。
沈令月警觉的目光在孙氏几人身上扫过,语气带上几分威严。
“听说你们平时几个月都不来这边一趟,今天怎么消息如此灵通?就好像……你们早就知道穆大山会出事一样?”
人群中有位街坊突然出声:“昨天我好像在街口看见大山他弟弟了,他气咻咻地从这院里出来,就像刚跟人大吵了一架似的。”
穆二森脸色瞬变,大声否认:“不是我,你看错了!
我没来过!”
那街坊生气叉腰:“我怎么会看错?你走的又快又不看路,差点撞翻我的箩筐,连句道歉都没有,我看得真真儿的!”
温娘子脸色越发苍白,身体微微摇晃:“难怪我昨天做工回来,大山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晚饭也没吃几口,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你为什么会来我家?你到底跟大山说了什么?!”
说到最后,她近乎质问地冲穆二森大喊。
街坊们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一时间穆二森仿佛被置于风暴旋涡,那些话语和眼神有如实质,罡风一般片片刮过他的肌骨,他额头冷汗涔涔,身子抖如筛糠,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沈令月目光无意扫过他宽大袖口遮掩的左手,那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忽地出声:“大人,看他左手!”
吕推官动作迅捷,一把攥住穆二森左手手腕,高高举起。
衣袖落下,露出的左手赫然缺了一节小指头。
吕推官眯眼冷笑:“原来是个烂赌鬼。”
他扣着穆二森手腕反手一拧,将他压住,厉声道:“说,是不是你债台高筑,便打起这套房的主意,逼死穆大山!”
肩膀后背一阵剧痛,穆二森心防崩塌,哭爹喊娘叫起救命。
“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只想求大哥拉我一把,他从小最疼我了……”
穆二森眼睛通红,带出几分怨恨,“他一个断了腿的瘫子,花再多钱治病也站不起来了,难道就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吗?他连个儿子都没有,可我有两个儿子呢!
大不了我过继给他一个……”
吕推官懒得听他狡辩,叫来捕快绑人堵嘴,有什么话带回衙门慢慢审。
孙氏和小孙氏也有同谋嫌疑,一并带走。
吕推官走到沈令月面前,紧绷的脸孔松弛了几分,勉强挤出个笑脸,“弟妹,今日多谢你帮忙。”
有她安抚死者妻子情绪,又一通乱拳诈出了那黑心一家子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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