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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该不该也去恨他?”
这句话更像一声呢喃,最终消散在风里,像一片坠落的茉莉花瓣。
陈伯扬没有回答,而是将汤岁更深地拥入怀中。
他的脸颊紧贴着汤岁微凉的颈侧,仿佛要将全身的温度都渡给这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汤岁跟他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说开心的,难忘的,伤心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说完。
提起汤青山出轨后第二年夏天,他八岁。
那时街边小摊流行卖一种叫瑞士糖的糖果,五毛钱一条。
有天路过时,汤岁忍不住央求母亲买一条。
亲戚家的小孩在蓝美仪怀里跟着学舌“软糖、软糖”
,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正值中午,蓝美仪被闹得头疼,把气全撒在汤岁身上。
她买了瑞士糖后,当着汤岁的面丢进路边干涸的沟渠里,凶道,吃吧,去捡啊,不是闹着非要吃吗。
小摊老板见状向他们投来古怪的打量。
汤岁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蛋被晒得通红。
蓝美仪脾气上来后变得很可怖,她叫汤岁走在前面,自己抱着小孩,走两步就会狠狠往汤岁身上踹一脚,几公里的路程,汤岁是被一脚一脚踹回去的,到家时衣服上全是脚印脏土。
烈日炎炎,年纪尚小的汤岁,自尊心和那条糖果一起暴晒于干涸的渠沟里,永远停留在那天下午。
汤岁回忆道,其实当时自己并没有难过,甚至情绪异常平静。
可每每梦到这件事,醒来后总是泪流满面。
他讲这句话时,也正在流泪。
陈伯扬心脏像被针猛扎着,泛起剧痛。
两人距离很紧,他把汤岁抱在怀里,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睛,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去心疼一个人。
他想吻汤岁,吻去那些泪水,可又怕这种方式会叫对方觉得他不尊重他,更怕唐突了这份脆弱。
静默片刻后,汤岁慢慢凑近,唇瓣不轻不重贴上他的。
几乎同一瞬间,陈伯扬就小心翼翼回吻过去,先是很轻的触碰,不知谁的齿关先打开,舌头缓慢抵进交缠着。
这个吻并不暧昧,也不缱绻生动,反而带了泪意,透着湿咸的苦涩。
这是他们彼此的初吻。
分开后,两人喘着气静静对视一会儿,忍不住又吻到一起,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交换唾液的同时心脏也在慢慢聚拢。
等思绪完全冷静下来,汤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坐在陈伯扬腿上。
他红着耳朵问:“你,今天怎么会去我家?”
“想弹吉他给你听。”
陈伯扬亲了亲他睫毛下方那颗痣,声音温和。
汤岁忽地想起什么,偏开视线:“其实你也可以弹吉他给别的朋友听,不一定非要是我。”
陈伯扬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不明所以:“什么朋友。”
“就是在学校门口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朋友。”
汤岁帮他回忆,“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陈伯扬没忍住笑了两声,道:“是我哥。”
汤岁双颊发热:“你和他长得不太像。”
“又不是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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