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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这个破粥。”
他把棒球帽从脑袋上摘下来,笑着对陈伯扬说:“今晚正好有场马术赛,带你好好玩一下。”
陈伯扬没应声,倒是老板木着脸收拾了他们隔壁的摊位,把抹布甩得噼啪作响。
汪浩安揉揉耳朵,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怂恿:“去不去啊?座位都订好了。”
陈伯扬起身:“现在就走吧。”
“啊?”
汪浩安追了几步:“着什么急,时间还早呢,带你看看学校也行,哎你这次是不是又和陈叔叔闹别扭——”
脚步停住,凉风猎猎吹着,陈伯扬回头看了他一眼,在汪浩安准备接受凌迟的眼神中返回,将桌上那几张零散钞票敛起收进口袋。
汤岁到家时,蓝美仪已经倒在房间呼呼大睡。
晚饭时间的小区楼活像一口煮沸的锅。
一层四家住户,声音嘈乱至极,锅铲刮擦铁锅的锐响穿透薄墙,小孩啼哭夫妻吵架,本就不隔音的房子在此刻显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客厅狭小得连张沙发都放不下,只象征性摆着一只绿玻璃茶几,口红纸杯,塑料水壶,用过的卫生纸……
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拥挤堆放在上面。
汤岁面容平静,只把垃圾收了收丢进袋子,然后起身进屋了。
他房间也小得可怜——应该说这个家小得可怜,不到二十平的面积却被割分成三块区域。
蓝美仪的房间相对来说大一点,客厅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再然后就是他的卧室。
听房东说这原本是个小阳台,后来改成了单人间,区域小到甚至连房门都只能开一半,身体要稍微侧着才能进来。
那道入缝似乎在警告这间屋子的主人:不许长胖。
只放着一张窄小单人床,床尾与桌椅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床侧面是窗户,投进来一小方落日熔金,把房间衬得昏黄。
汤岁忽然卸了力气般倒进床里,小臂横压在眼前,楼下的骂战正进行到“离婚”
的关键词,而他就这样躺在声浪与光斑的交界处,胸膛缓慢起伏,像条被浪冲上岸的鱼,终于露出一丝疲态,在不算安静的鸽子笼里轻轻呼吸,似乎要睡着了。
嗡嗡嗡——
手机响了。
“喂?阿岁啊。”
“刘叔。”
“你妈妈是不是又去赌牌了?下午那时候我看她醉得厉害,你们到家没有?”
汤岁嗯了一声,嗓子因缺水有些干哑:“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我等下换好衣服再去店里。”
“没事没事。”
刘叔那边似乎还在后厨,风扇嗡嗡响着,“今晚先别来了,我有事闭店,正好你就在家休息。”
“好,谢谢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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