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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只已有发妻这一事,纵使前路坦荡,荣华尽揽,也绝无妥协回转之余地。
至于那不以妾室相屈之言,是敷衍还是算计,都与她无关,更不稀罕!
兰浓浓闭目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原在胸中灼灼燃烧的怒焰竟如云散雾消,骤然熄灭,只余缕缕青烟缭绕游离,不灼不热,却如融于血,附于骨,无声弥漫四肢百骸。
她睁开眼,瞳中那簇始终灼灼燃烧的怒焰已彻底消散,只余一片沉静的深潭。
原来她始终耿耿于怀的,仅是那份欺骗。
只要他愿认错诚忏,她竟如此轻易便能放下。
覃景尧紧攫她每一分神色变化,心口一点点沉坠,却跳得疾促。
所有成竹在胸的从容,游刃有余的掌控,顷刻化为乌有。
那一丝意料之中却暗藏的侥幸,终是彻底落空。
掌中那双柔荑微微一颤,他的心口亦如遭重击般猛震。
他骤然收拢手指,将那声几欲脱口而出的闷哼按下,连带着恳求般的问询也生生咽回。
眸色渐沉,幽深难测。
“到此为止吧”
“姚景。”
兰浓浓忽觉很累,身心俱疲,她抽不出手,亦动弹不得,却再不似那一日那般应激怒躁。
她垂眸看他,对上他缓缓抬起的眸,嗓音轻静倦哑,重复道,“到此为止吧,覃景尧。”
她声音轻似落羽,却字字清晰,“我不再怪你欺瞒,但你与我之间,便到此为止罢。”
“到此为止?”
烛光摇曳下,那俊美如琢的男子倏然勾唇浅笑,缓缓起身。
身姿颀长挺拔,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权势淬炼的傲然,浑然交融,化作一股高不可攀的威压与淡漠。
由此而俯身的姿态,便显得额外纡尊降贵,
“我曾告与浓浓,分离之言不可再提。
你既已动我心弦,岂可独自脱身?”
兰浓浓被迫仰视于他,瞳眸圆睁,气息窒于喉间,如临极恐怖之物,头颈至脊背僵麻绷紧,然心中信念反而愈发铮然不移。
前一刻还温柔缱绻,低声服软,转瞬竟如此冰冷倨傲,自私霸道。
这个人性情诡谲莫测,实在可怖。
与这般人共处一分一秒皆是煎熬,被禁锢的双手如遭万蚁啮噬,刺痛钻心。
兰浓浓偏过头不再看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却强抑争执之念,只硬声道:“我累了,头痛不适,要休息,你走吧!”
覃景尧腾出一手,欲抚她微蹙的眉心,果被她侧首躲过。
他低笑一声,掌心绕过她耳畔淡粉痕印,稳稳掌住后脑,五指微拢,她便再避无可避,只得直面于他。
薄唇取代指尖,落于她愈蹙愈紧的眉间。
他虽看不见她的神情,颈侧却清晰感受到她蓦然睁眼时,长睫掠起的细微气流。
他唇瓣轻移,以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徐徐熨平她紧蹙的眉心。
那骤然加重的呼吸与激烈的挣扎,瞬间打破方才冷寂之态,竟令他心下稍缓。
眉间濡湿碾磨之感,较过敏时的刺痒犹有过之,更似蚁噬心扉,令她难以承受。
然兰浓浓死死攥紧手指,指甲深掐入他掌肉,齿关紧咬,强忍激怒之念,惟恐再度触他逆鳞,伤及自身。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耐性,仿佛只一刹那,胃腹便翻搅欲呕,喉头紧缩难抑,可任她如何激烈挣扎,却始终脱不开身。
不能自主的愤懑与胃脘抽搐的不适交织逼来,几欲将她摧垮。
眉心骤空的刹那,她如获大赦般瘫软在椅中,气息尚未定,下颌却猛地被铁指钳住,脸颈被迫高高仰起,兰浓浓惊惶抬眸,眼中水光潋滟微红,鸦睫湿卷,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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