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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镜中之花水中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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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九宫在京城里面的人面很广，在座之人有半数以上见过他，没见过他的也听过他。

于是商九宫一路走来，一路上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攀交情，甚至走上前来拉他，想跟他坐一起，但都被他巧妙应付了过去。

他的脚不为任何人停留，一路走到唐娇对面坐下，展开手里的玉骨纸扇，对她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唐小姐，开始吧。”

唐娇笑而不语，摘下歌女发髻上的那朵月季花，抬手丢给他。

商九宫抬手接过月季花，放在鼻尖下转了转，然后抬眼看着她，目光温柔的就像当初在胭脂茶楼的时候。

那个时候，两人经常一块玩击鼓传花的游戏。

有时候会叫上其他人一块玩，但更多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手鼓急响，一朵花儿抛来抛去，最后落在谁手里，谁就能罚其他人做一件事……那会儿大伙都拼了命不让小陆拿到花，因为他会让在座的所有人把钱袋给他，相反，大伙会尽力把花丢给商九宫，因为他会罚在座的所有人都吃一碗面，或者一碟点心，无论是面还是点心，味道都很好，哪里叫做受罚，分明就是福利。

那时候唐娇只是新人，刚刚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名声没打开，来听她说书的客人并不多，跟茶楼里的人也是刚刚认识，对方笑笑闹闹的时候，她只能抱着琵琶在一边看着，样子有些拘束。

对这击鼓传花的游戏，她感到很喜欢，因为她那时候能拿到的工钱不多，玩这个游戏，可以让她省下一笔饭钱。

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直到有一天，商九宫让她早上早些过来，等她来了以后，把一朵花抛给她，然后笑着问：“你早上想吃什么包子？”

唐娇闻言有些懵了，那朵花在指尖转啊转，最后小声说肉包子。

“得花者是你，其余人等悉听差遣。”

商九宫长吁短叹一声，然后从柜台后面拎出一个油纸袋，递到她面前。

油纸袋里有肉包子，青菜包子，蘑菇包子，以及鸡丁包子等等。

中间那朵花抛来抛去，唐娇拿到花的时候，就拿一个包子出来分给他吃，商九宫拿到花的时候，同样如此。

那细小而懵懂的爱恋，或许就是在那一天诞生的吧，就像一朵洁白稚嫩的花。

只可惜，最后谁都没有接住那朵花。

究竟是谁的错，唐娇不想深究，时光不能倒流，枯萎的花无法再生，他们终究背道而驰，踩着那朵花的碎瓣前进。

“那就开始吧！”

唐娇闭上眼睛，击响了手中的精巧手鼓。

鼓声时急时缓，花朵传来传去，最后鼓声一止，唐娇睁开眼睛，看向那个拿到花朵的人。

简直就像时光的一场恶作剧，花朵在商九宫指尖转动，另一只手支着下巴，远远看着唐娇，温和笑道：“得花者是我。”

唐娇将美人话本递给身旁的歌女，让歌女将书捧到商九宫身前。

商九宫接过书，打开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抬眸笑道：“我心里有了答案，唐小姐，可以到那边的桂花树下单独说吗？”

“商老板可以写在纸上，供大家观摩。”

唐娇笑道。

“我那一笔臭字，可不敢见人。”

商九宫笑着摇摇头，“况且这么重要的消息，怎能跟其他人分享，你说对不对？”

唐娇没有吱声，其他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大部分人都认可了商九宫的话，商人们觉得话本里没有秘密倒还罢了，如果真有秘密，那转手就能卖一个好价钱，就算卖不了好价钱……附和一下商九宫这个大商人，总没有坏处。

而世家公子们虽然对话本里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们对唐娇很感兴趣，如果能单独相处一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我觉得商老板此言甚妙。”

“我也这样觉得。”

“那就这么定了吧……”

于是，在一群人的附议声中，商九宫起身走到唐娇身边，风度翩翩的抬手道：“请吧。”

唐娇只得起身，一路跟他走到一棵桂花树下。

纷纷扬扬的桂花落下，犹如乱金挥洒，为两人的发间衣上点上一笔笔金黄色，商九宫站在桂花树下，回过头来，目光爱怜：“你瘦了许多……这些日子吃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