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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之死地,则士无不勇
殿内的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阿敏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代善的脸上,而莽古尔泰亦是与几个主张防守的贝子推搡起来,眼看就要在皇帝的御前动起手来。
人处绝境,其言也哀,其行也野。
此刻的凤凰楼与其说是大清的崇政殿,不如说是一个即将散夥的贼窝,在为最后一点财物的分赃而争吵不休。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峰之际——
「铮——!
」
一声裂帛般的金属锐响如同晴天霹雳,骤然炸响在凤凰楼内!
那声音凄厉而决绝,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咆哮与谩骂。
整个大殿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停住了动作,循声望去,无不骇然变色。
只见宝座之上一直闭目不语的皇太极不知何时已经站起。
他那张铁青的脸上,一双眸子已然赤红如血,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怒火与疯狂。
而在他面前那张名贵的金丝楠木御案之上,一把寒光闪闪的佩刀,正深深地插入桌面,刀身兀自嗡嗡作响,颤抖不休!
皇太极赤红着双眼,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修罗缓缓扫过殿下的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暴躁的阿敏,还是莽撞的莽古尔泰,甚至是年长的代善,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刺骨寒意,却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冰冷千百倍。
「够了!
」
「我大清的王爷贝勒,就是这样一群没头苍蝇吗?!
」
寥寥数字,却如千钧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凤凰楼内,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皇太极冷冷地看着阿敏和莽古尔泰,那眼神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冲?」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拿什麽冲?拿你们那些在马厩里饿得打晃连站都站不稳的战马,去冲击明军层层迭迭的阵地吗?还是用我们勇士们饿得发软的胳膊,去砍他们那新式样的精钢盔甲?」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你们告诉朕!
你们到底是想为我大清建功立业,还是想带着你们麾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旗人弟兄去山海关外,给明军的功劳簿上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军功?!
去送死吗?!
」
这一番怒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头上。
他们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他们可以不怕死,但他们不能带着自己的部众去做毫无意义的死亡。
骂完了主战派,皇太极又将冰冷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投向了满脸凄苦兀自颤抖的代善。
他的语气稍缓,却更添了几分绝望的悲凉。
「守?」
「大哥,」他称呼着代善,眼中却无半分亲情暖意,只剩下冰冷的现实,「你看清楚,这一次,不一样了!
彻底不一样了!
」
他踱步到代善面前,一字一句地敲碎着这位老亲王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的幻想。
「以前我们之所以能赢,能拖垮明军,靠的是什麽?靠的是他们后方不稳,后勤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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