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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总管弯腰躬身,上前替皇上蓄上一盏新茶。
“陛下您都把宋嬷嬷派到三殿下府中了,还要问奴才怎么看。”
皇上原本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半个身子倚靠在那胳膊上,闻言顿时身子一起来,转身朝内侍总管看过去,“你个老东西,朕问你你就说,倒和朕打起机锋了!”
内侍总管腰身弯的越发低,“奴才哪敢和陛下打机锋,陛下给奴才一锅熊心豹子胆给奴才吃了,奴才也没那个胆。
奴才是觉得,陛下既是派了宋嬷嬷……”
皇上横他一眼,“你不要说朕如何,你就说,今儿的事,你怎么看!”
内侍总管略略思忖,道:“陛下这不是难为奴才嘛,奴才哪知道今儿的事究竟如何,奴才就是知道,陛下没有处置三殿下,是为了咱们皇后娘娘高兴。”
皇上顿时又横了内侍总管一眼,言不由衷,道:“胡说,朕为她什么高兴!
不过一件小事,朕都是为了她好,都这么久过去了,居然还在和朕生气!
昨儿朕去她宫里,她居然不等朕睡着,自己就先睡着了,你说可气不可气,朕再不去瞧她!
朕还要为了她高兴……朕才不是为了她!”
提起皇后,皇上的话一下子变得多起来。
内侍总管立在一侧,眉眼含笑,满目表情:还说您不是为了皇后!
皇上碎碎叨叨终于念叨完,重重一叹,“你说,朕这么做,她会高兴吗?”
内侍总管顿时肩头一抖,竭力忍下笑,然后……摇头。
皇上立时一挑眉,“不会?”
“陛下,三殿下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那里,不可能没有得了消息,可皇后娘娘明知三殿下进宫,却都没有来御书房求情……”
内侍总管话说一半,适可而止。
皇上面上神色,顿时一敛,神色凝重思忖片刻,眼底浮动的隐约期冀,就黯然下去,没好气道:“这个逆子,最近越发的不像话了,当初和陆清灼的事,就闹得满城风雨,惹得皇后心里不痛快,现在……御史也是,不过就是一点家务事,也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弹劾一番!”
内侍总管觑着皇上神色,道:“御史嘛,都是如此,芝麻大的事也是要拿来说一说,职责所在,陛下何必生他们的气!
至于三殿下……陛下心里不是明镜似的嘛,内宅的事,本就繁杂,三殿下就算有错,也是驭内不善。”
皇上摇头,目光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可不是驭内不善,只怕,他这是既舍得不雍阳侯府又惦记镇宁侯府,才闹出这么个恶心人的事情来。”
内侍总管一脸惊讶,“雍阳侯府?雍阳侯府不是已经……”
皇上叹一口气,“顾淮山虽然倒了,可和他素日有来往的那些,盘根错节,千丝万缕,岂是能彻底就垮了的,这小子,正琢磨着如何让顾淮山复位呢!”
内侍总管倒吸一口气,“陛下,顾淮山的案子,当时三堂会审,做的可是铁案,三殿下……”
皇上脸色便不大好看,眼睛微眯,眼底神色深邃如同幽潭,深不见底,让人无法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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