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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西施的嘴原本就快,她又独立支撑门户好几年,整日抛头露面地卖豆腐,言语就更加犀利,几句话说得郑公郑婆并郑源都下不来台,郑婆便骂,“我与自家儿媳妇说话,干你这荡妇什么事?”
“哪个是你自家儿媳?我怎么就没见,你倒指出来我看看!”
豆腐西施一撇嘴,“云娘不就是先前嫁过你们家吗?难道和离了依旧还是你们家的人?你逼着她日夜织锦时怎么不当自家儿媳妇,现在却叫自家儿媳妇,没的叫人恶心!”
“还有,你竟然说我是荡妇?老娘自己做豆腐养儿子,过得那叫清清白白!
你们家新来的那才叫荡妇,平时就在府城里卖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生了儿子也是个杂种!”
采玉的出身,郑公郑婆倒也听了人风言风语,但总归是不信的,现在豆腐西施第一个当面骂了出来,他们便紫胀了脸道:“你清清白白?谁能信呢?便以为别人就跟你一样了,还不知道谁养的儿子是杂种呢!”
豆腐西施便大笑,“我儿子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当然是我养的,想杂也杂不了的!”
又向摊子上的人笑问:“你们谁去过府城,与郑家新少奶奶有过渊源哪,赶紧出来给两个老不死的说一说,好让他们明白娶进门一个什么货色?郑家的孙子又是谁的种?”
这时候留在摊子上的大都是些闲汉,见了这样的机会哪里不会上来说笑,个个都说自己去过府城,认得那采玉,又曾经有过什么露水情缘,那孩子保不准就是自己的种。
有的没的,说得十分露骨难听。
云娘不欲再听,但又不敢开门,正在焦躁时,吴屠户手里提着杀猪刀跑了过来,“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见了杀猪刀立即怕了,就连那些闲汉也都让开几步,云娘便赶紧道:“吴大哥,我要回家,郑家人不许,要闯进来,又要拉我去他们家。”
吴屠户瞧了一眼,上前将揪住衣领将郑源拉了出来,将那刀搁在他的脖子上恶声恶气地道:“猪我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人从没杀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杀法?”
郑公郑婆早儿呀儿呀地哭了起来,郑源也吓了堆了下去,“吴大哥饶命!
饶命!”
云娘瞧着他没骨头的样子,轻蔑地扫了一眼,只是怕吴屠户果真失手伤了郑源惹了官司,便赶紧道:“只要你们发誓再不来我家捣乱,便放了你们。”
到了这个时候,郑公郑婆也只有按云娘先前的话发了誓,又求道:“放了源儿吧,我们再不来了。”
豆腐西施便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以为我们独身女子好欺负,却不知路不平有人踩,我们盛泽镇亦有英雄好汉!”
说着向吴屠户和众位闲汉抛了个媚眼。
那些闲汉们便齐声喝道:“可不是,如果你们郑家人再来欺负人家独身女子,我们可都不许!”
十分地威武。
云娘见这些人嘴上说得漂亮,也不理睬,只向吴屠户道:“吴大哥,放了他们吧。”
吴屠户便松了手,郑源从他手中滑到了地上,再爬起来与郑公郑婆一同跑了。
这时林家的小伙计方又回来,帮着将丝送进屋子,云娘又拿出几个钱给他,“去买碗糖水喝吧。”
那小伙计笑着推让,“我已经得了这荷包,尽够了。”
云娘便硬是塞到他手中,“荷包是为了让你去集上的,这个才是为送这丝的。”
小伙计便接了,走到门前又将那两朵荷花并荷叶捡起来,“已经踩坏了,真是可惜呢,刚刚杜娘子抱着花的时候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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