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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兀从未拉黑过徐宴礼。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死缠烂打、步步紧逼的人。
徐宴礼甚至主动问他,是否需要联系当年的相亲会所,帮忙删掉那些突然被翻出来的旧照。
李兀反问:“会有影响吗?”
徐宴礼只平淡地答:“影响不大。”
的确。
篓子早就捅出去了,难道还差这一张照片吗?
他依旧是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样,仿佛对李兀怎样都无所谓,对这个前任一切都好商量。
可偏偏这段婚姻,他始终没有放手。
李兀能一眼看透另外三个人的心思,却唯独看不透徐宴礼。
他们相识的时候,的确都还年轻。
也曾有过一段柔情蜜月的日子。
李兀刚毕业不久,初入职场,领导刁难、同事排挤都是常事,心里憋了委屈,只能一股脑倒给徐宴礼。
徐宴礼总是冷静地听他说完,然后条理清晰地道出解决方法。
那些人际关系里弯弯绕绕的麻烦,李兀懒得应付的,徐宴礼都会替他一一拆解、妥善处理。
所以李兀一度非常依赖他,仿佛这世上就没有徐宴礼解决不了的事。
徐宴礼也曾眉目温存,眼底漾着柔和,修长的手指揽过李兀的腰,将人搂在怀里,低头同他耳语厮磨。
他们结婚的时候,相当冷清。
甚至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两人亲缘都淡薄,连一桌像样的亲戚都凑不齐,最后只给几个熟人发了喜糖,就算礼成。
但李兀那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婚后生活也算得上和谐。
因为李兀大多时候都听他的话,温顺、迁就,几乎从不反驳。
分开的时候,徐宴礼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李兀那时还太年轻,既要体面,又绷着自尊,心里总觉得结局不该如此潦草,可明明已被抛弃,却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生不出来。
他自知无法在徐宴礼的仕途上提供任何助益,便觉得对方或许早有其他打算。
于是再伤心,也还是选择了放手。
偶尔李兀也会看见他独自在阳台上抽烟。
身影挺拔如松,侧脸却透出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倦意。
徐宴礼从不会回来吐苦水。
再难的事,他也只默默扛着,一字不提。
那时他们的住宅外灯火喧嚣,霓虹闪烁,可李兀却莫名觉得,徐宴礼所有的憔悴,都只沉淀在这方清冷寂静的角落里。
明明曾经那样契合,也幸福过。
却正因为太过理想,反而像捧不住的流沙,怎么留都留不住。
前几天李兀偶然看到关于几年前那桩边境贸易协定泄露事件,才知徐宴礼当时竟真的写了好几封遗书。
将时间线一一拉平,四年后的李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可无论为了什么借口将爱人推开,都是懦夫的行为。
李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徐宴礼,你就不能主动放弃吗?”
放弃什么?他没有明说。
是指这场婚姻,也是指彼此之间那些未尽的纠缠。
电话那头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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