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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才想起来,噢了一声道:“竟把他们都忘了。”
说着觑婉婉脸色,毕竟年轻的姑娘,瞧着丈夫跟前有别的人,连儿子都那么大了,不知道是什么想头。
但终归纸包不住火,都是明面上的事儿,藏着掖着也不成就。
她点头,“都请进来吧,叫他们给长公主殿下磕头。”
婉婉倒是平静的,就像铜环跟她说的那样,宫里有侄儿们,也有皇帝哥子的三宫六院。
这世道,男人房里有几个妾侍太常见了,她心胸开阔些,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穿着葛布箭衣的太监虾着腰在前引路,簇新的靴底在青石砖上踏过,清脆又急促。
后面跟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小小的人,打扮得像模像样,干干净净一身祁人的吉服,外面是小马褂,里头是四开衩的袍子。
进门来,啪地打了马蹄袖,稳稳请了个跪安——
“儿子澜舟……”
“儿子澜亭……”
“恭请额涅金安。”
婉婉愣住了,看了铜环一眼。
没想到这就成了别人的母亲,就算早有了准备,依旧难掩惊讶。
太妃眼见她发怔,指了指大一点的孩子道:“澜舟今年八岁,是庶福晋塔喇氏所出。”
她介绍的当口,一个旗装女子上前来磕头。
祁人的着装仍旧保有他们的特色,衣皆连裳,脚上蹬着花盆底,头上戴着旗头。
跪地的时候绒花和头面几乎要扫到尘土,看着就很费劲的模样。
婉婉说:“不必拘礼,起来吧。”
孩子活络,一下就站起来了。
那位庶福晋难了点儿,因为脚底那块木疙瘩有三寸来高,必须婢女搀扶才能起身。
婉婉偏头看,那位大爷生得真好,粉雕玉琢,像观音驾前的童子。
眼睛随了父亲,眼里有金灿灿的一道环,俨然是小号儿的宇文良时。
再瞧那塔喇氏,长得并不十分美,不过很娟秀,怯怯地站着,十分谨慎的样子。
大爷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婉婉不由一笑,转头叫小酉看赏。
屋里的人都在等她的态度,见她不计较,纷纷松了口气。
太妃又指二爷,“澜亭今年七岁,庶福晋周氏所出。”
周氏上前来磕头,汉人不像祁人那么繁复,穿一件丁香色的妆花缎褙子,底下是一条栏杆裙。
婉婉照例让起来,她抬起头,这人天生长了副笑模样,圆溜溜的眼睛,圆溜溜的鼻子,连嘴都是圆圆的。
亏得她儿子长得不像她,否则爷们儿就欠威严了。
真是奇怪,南苑王府里的人都挺有意思,侍妾不很漂亮,但也算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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