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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着,别下车,摇下车窗把人引到你那。
听我口令,我负责击杀封路的那两人……”
他抛去一把手枪:“你负责放倒他。”
燕绥接了,拉开保险,把蓄势待发的手枪压在手心下,她招招手,悄无声息地和坐在窗口的人换了个位置。
她用力握了握枪柄,压下心头的鼓噪,摇下车窗。
那渐渐失了耐心的拆门声果然一止,暴徒上前一步,整张脸除了眼睛全部隐藏在面巾下,他俯身,看进车内。
就在这时,傅征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燕绥耳中:“三。”
她弯唇,对暴徒露出抹示弱的笑容。
“二。”
燕绥比划了下耳朵和嘴巴,示意自己听不懂阿拉伯语。
“一。”
几乎是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燕绥笑容顿时收起,她半个身子从车窗内探出去,曲肘牢牢地拐住暴徒的脖颈让他死死贴在车身上。
车内惊叫声四起。
她握着枪,把下唇都咬出血来了,才稳着手,闭着眼,隔着车门,砰砰两声连发。
手枪的后坐力震得她手腕发麻,听到枪声,她似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一般,桎梏着暴徒的手劲一松。
和她行动同时的,是隧道里接连响起的数声枪响,被隧道的回音扩散至每个角落。
燕绥眼睁睁看着暴徒支撑不住身体滑落至柏油路面上,万籁寂静中,□□的“滴”
声倒计时就尤为清晰。
她止不住颤栗的神经还未从开枪后的冲击里缓过来,倏然绷紧。
短短一秒钟内,从她脑中跃过的竟然只有一个念头——傅征只让她放倒他,那炸弹呢?
电光火石的刹那。
她看见傅征推开车门,就连他受伤后也没有离手的步枪被他顺势留下,他抱起□□,转身往隧道口跑去。
“傅征!”
——
当一个军人,在战场上放下枪时,说明他将与自己的生命告别。
他没留一句话,甚至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最后关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是,他的选择没有错。
如果炸弹留在隧道内引爆,已经承受过一次爆炸伤害的隧道将无法再苟延残喘。
所有人都会被深埋在这里——一个远离自己国土,隔着重重大海的地方。
这里有永无止境的战争和纷扬的炮火,唯独没有故人。
可当这种选择眼睁睁血淋淋地摆在燕绥眼前时,她才发现自己原以为坚不可摧的心壁能够碎成粉末。
她可以敬仰他征服大海保卫国土的信仰,也可以挡住他时常不在自己身边的寂寞,甚至她都可以不用他操心自己所有的麻烦。
在选择傅征的那一刻,她就准备好了承受随时会孤独终老的可能。
可直到此刻,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也承受不了。
如果让她爱上他,又让她失去他,这爱情于她而言,就是傅征不可饶恕的罪孽。
她跌撞着下车,绊到人摔倒在地也不觉得疼。
她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的身影在视野里渐渐模糊,逐渐逐渐的最终消失。
那一声尚未出口的“傅征”
,堵在喉间,让她痛不欲生。
眼前的路不再是路,是悬崖,是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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