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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边关与京城相距近千里之遥,鲜卑羯族两部虎视眈眈。
薛弋寒连探数日,仍不敢在此时离开,只得数道折子没日没夜的往京里递。
一道军情水火,请圣上谅解,二道要新帝准备钱粮,只恐胡族五部联合趁虚而入。
不想来的却是新帝雷霆之怒,八百里加急诘问薛弋寒国丧当头,安敢不回?
关外大军压境,京内龙颜震怒,他思虑再三仍不敢以边疆大事冒险。
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快马递至京中,而后拒接圣旨,一心想着万事打完这仗再说。
然想象中的恶战并未到来。
胡族屯兵数日之后,一夜之间,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再不复踪影。
饶是薛弋寒熟读兵书,也不解个原由。
京中圣旨又到,语气却不似前几日龙威,反倒寥寥数笔道尽君恩。
只请薛将军为国为民,正值春种,战事不得起,否则这一年将万民流离。
薛弋寒眼见胡族退却,忧是调虎离山之计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一方细细安排了副将宋柏镇疆,一方带了寥寥几个亲信快马赶自京中。
殊不知,京城之事远比边疆来的水深火热,一头扎进来,便再也爬不出去。
这一场波云诡谲,日后稗官野史不知道是怎样的笔墨千行。
可发生起来,这前后不过半月余而已。
老刘敲门之时,薛凌正散了头发,对着铜镜,将一堆京城时兴珠竭尽所能的往头上插。
忽听得父亲叫她过去,吓得手忙脚乱将其拔下来悉数扔在地上,又飞快的挽了个发髻,束上男子发冠。
方才开门问老刘:“这么晚了父亲叫我何事?”
老刘是将军府多年的老人了,自老将军还是少将军便陪着。
老将军去世,又在府里守着老夫人数十来载,对今日局势也算明了。
眼前的孩子不过十三四岁,边关长大的娃说是凛冽,也还是个娃。
他长叹一口气:“将军的事儿,咱做下人的哪儿知,小少爷你赶紧去吧。”
未立战功之前,薛家儿郎一律不得称少将军。
是以边关的几个将领都叫她小崽子,其他人就一直喊她少爷。
到了书房,薛凌瞧着只剩下薛弋寒和鲁文安还在。
鲁文安这名字听着文绉绉,实际是个标准武夫长相,出生寒门,父母一心指望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最后却跟薛弋寒讨了十几年饭吃。
眼见得薛凌进来,薛弋寒方才打起精神,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落儿过来。”
薛凌心中一凛,父亲已经好久不这样叫她。
但她与薛弋寒生分已一年有余只生硬着喊了一声父亲转而又软着嗓子喊鲁伯伯。
薛弋寒盯着眼前的少女,他的儿子。
十三年多了,那一夜的猩红,见惯生死的他也不敢去多回忆。
先帝永乐年间,胡族五部联合集数十万攻梁,这一仗异常惨烈,此战之后,换来的是西北境外是数十年安宁。
对于薛弋寒而言,也换来了这一生这一生最大的绝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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