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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便有这暗号之记。”
“什么意思呢?”
“这是密押制,如以‘谨防假票冒领,勿忘细观书章’十二个字做一年十二个月,‘冒月’便是五月;以“生客多察看,斟酌而后行”
十个字表一到十个数,‘斟行’便是二十。”
“真有趣儿!”
丫头乐,一口碎玉小牙,小涡满满的,齐天睿挑了挑眉,“有意思吧?”
“嗯!
跟琴谱子似的。”
“快抄!”
“哎!”
莞初低头仔细地抄着,看着那一行行的标注,有明码的钱两,有暗号的指示,还有些货物,又不解道,“油豆?票号也做农物生意?”
“那倒不是。”
齐天睿未再多言,今夜做的帐都是票号私下的买卖,自从汉水改道之后,湖广之地引来徽州、山西、江西各帮商客走沙船。
沙船利大,风险也大,票号为了保住声誉,不可对外声张,因此上都是极信赖之人方可合作,私下走账,因而含糊道,“我跟人在荆州合着几亩油豆田。”
“哦,”
莞初又继续抄写,“油豆子最好长,还不长虫子。”
齐天睿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油豆子不长虫子。
小时候在荆州那几年,从未见虫害。”
“哦?那是为何?”
齐天睿来了兴致。
莞初想了想,“我记得爹爹问过,老农说油豆子的叶子有味道,虫子不喜,不往近来。”
“当真?”
“嗯,油豆子最好种,早茬清明到立夏都可种,回茬在复收之后即可整地播种。”
齐天睿闻言不禁欣喜,做庄票投沙船风险大,几凡农物都有虫害这一项,油豆向来利大,如今要是再减去此项担保,风险更小些,看来真得派人再往当地瞧瞧。
看着丫头不觉露了笑,打趣儿道,“小小年纪,你倒哪儿都去过。”
“娘走了以后,爹爹去哪儿都得带着我。”
莞初蘸蘸笔又低头,“也是累赘。”
齐天睿微微一怔,“你娘是哪年走的?”
“我六岁那年。”
六岁?若是如此,那他们这亲事岂不是十年前就定下了?那个时候他已经被老父撵了出去,这小丫头六岁就已经是他的妻了,不觉笑笑。
狂风呼号听不着打更声,齐天睿抿了口茶,瞥一眼玻璃鈡,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看丫头烛灯下小笔一刻不停,账簿之上都是规规矩矩的蝇头小楷,比之前在佛经上点的琴谱子要秀气多了,可见用心。
齐天睿心道不能再折腾她了,这一宿熬了,明日的戏还怎么唱,便道,“睡吧,明儿晚上再抄。”
“不妨,快好了。”
她拗了,他也不再劝,重捡了账册。
窗外的风慢慢吹乏了,漆黑的夜空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房中人不知,一个标记,一个写,累弯了红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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