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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再次颔首,随后低头离开,而君泱就这么看着他走出去,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下,直至完全消失。
此举不论能否成功,搏一搏吧。
虽然最初的行动确是冲动了些,动手之后才发觉刘骜对那个孩子真实的想法,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也没有办法不继续做完。
再说,这样怎么说也算一个保险,免了自己多的担心,也算好事。
只是……
君泱微微皱眉,只是,这件事情倒真提醒了他,刘骜正值壮年,不会永远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以后再有这回事,该怎么办?
想着,君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起来。
几朵暗色乌云飘过,遮住了日头所在方向,让原本便被云层遮掩住的太阳又隐得更深,同时,窗外的天气更加阴了些。
昭阳殿中,接到君泱密信之时已是傍晚,天色刚刚暗下,飞燕细细看了几遍信笺,随后想了想,还是将它凑近了烛火,任由火舌舔舐上来,不一会儿那信函便成了灰烬。
“姐姐为何不留着这信,将来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讲责任推脱到……”
赵飞燕回眼,眸光微冷,将赵合德瞪得直接没了声响。
“这信里意思隐晦不明,初看许是普通,但真要带着这样的想法来读,却是牵连甚广,不说别的,但与我却绝对脱不了干系。”
说着,赵飞燕一顿,“再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失败,也绝不会失败。
当你做什么事情最先相好的是退路,那么你便已经失败了一半,合德,你可记住了?”
筹算之事一同军理,没有退路才能拼尽全力。
就是这天晚上,赵飞燕只身前往建章宫,刘骜见她进来,略略有些惊讶,但见她神情肃穆,似有要事,便遣散了所有宫人。
赵飞燕在建章宫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出来之后,刘骜却忽然震怒,下令查处皇后之姊许谒住处,命令刚下,不消时侍卫们便从那处搜了个木偶出来,上书有王美人是姓氏名讳生辰八字,除此之外,木偶的腹部正正刺了三根银针……
便是不知情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巫蛊之术。
此事一出,后宫一片混乱,唯独安处殿中淡静如常。
君泱轻轻抚着木椅扶手,那一处因为长期抚摸,已变得油光滑亮。
是了,这些年来,每每有些心事,君泱总喜欢坐在这儿,做着这样的动作,想一会事情发一会儿呆,极是寻常。
抬眼望向窗外,君泱微微勾了勾唇,阴了那么些天,却是这最混乱的时候出了太阳,真不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
垂下眼眸,君泱随意瞥了眼木椅扶手,“这里什么东西也都换得差不多了,连我这个人也被换得差不多了,你却竟然呆了这么久……”
念着,君泱站起身来,唤来宫人,指着这把木椅像是在说些什么,面上的表情有些麻木,没有半分温度,木偶似的。
而她说那些话,言语意思是要将这木椅换了去,说是已经放旧了,叫人看着总觉得不舒服。
可这是红木桌椅,正要久了才更是有价值,宫人心下嘀咕,面上却没有反应,只浅浅应着,随后委身退下。
“换了,都换了吧,反正……什么都早也不一样了。”
再次望了这木椅一眼,君泱转身离去,背影里边带出些薄凉和决绝的意味。
很多事情,就算当时再是怎样的盛大或者悲戚,但是时间过的久了,总也会淡去,到了最后,再是怎样的轰动一时也都只成为书上记载着的几行字。
比如这时的事情,后宫闹出什么诅咒不是不大的,尤其这事情还与皇后有关。
可是再大的东西,后世,终究也只是一场故事,看不出情绪。
后史书上略有记载,鸿嘉三年,一日,成帝的新晋宠妃赵飞燕于夜间独去建章宫,向成帝告发许后的姐姐许谒诅咒后宫中有身孕的王美人和现司马大将军王凤。
此事一起,立即引发轩然大波,其一危害皇嗣已是大罪,其二,便是不说成帝那边,但诅咒王美人和王凤,于情于理,无论是成帝还是皇太后都是不能容忍的。
得知此事,太后震怒,责令严惩不贷。
许谒被捕下狱,判成死罪,许后被废,后位一时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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