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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旻言有些意外,思及自己方才的话,莫不是第五日伤口结痂打动了她?他点了点头,温声道:
“那待过了午时,我在薛府门口等你。”
薛元音应了下来,唤来下人送他出去。
待他离开,她没有回屋,拢了拢鹤氅。
院墙角落有一株百年桑树,朝着院墙外面伸出去不少树冠,她盯着那株桑树,怔怔发起了呆-
朱月宫位于皇城城北,碧瓦朱甍,飞阁流丹,而且位置极好,往南看是一览无余的天子脚下,往北看是城郊连绵的巍峨青山。
章景暄坐在大殿中,直到日暮西山,他抬头,看了眼渐渐昏暗的天色,淡漠地扔下手里的典籍,闭上眼,摁了摁发胀的额角。
他道:“怀舟,几时了?”
怀舟垂首道:“回公子,酉时了。”
酉时,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家家户户都呆在屋里歇息,没人会在这个点再出来。
章景暄睁开眼,盯着外面的天色。
良久,直到暮色完全落下,月色披在他肩上,大殿中点燃了豆灯,安静得几乎没有人气,暗卫终于从大门赶来,低声禀报:
“回禀公子,今日薛家大小姐正与另一名素白衣衫的年轻男子共赏城北山间之景,直到暮时方返程。”
半晌,章景暄轻嗤一声,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殿中却格外清晰。
他神色带着几分讥诮,拿出一个紫檀木匣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百花流珠簪。
他拿出来握在掌心,垂眼细致地打量着,感受着金簪微凉的温度,而后慢慢用力。
忽然,金簪竟然碎成两截,啪的脆响落在地上。
一时间,殿中无人敢出声,几乎落针可闻。
章景暄看着地上碎裂的金簪,忽觉几分可笑。
他记得,薛元音的十七岁生辰快到了,就在年后。
担心到时候没有接触的机会,他本想提前送她生辰礼物。
只是没想到,她没来赴约,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礼物没能送出去。
暗卫没等来吩咐,已经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良久,章景暄起身,淡声吩咐道:
“怀舟。”
怀舟上前一步,道:“公子有何吩咐?”
章景暄一步步踏出朱月宫,清俊的面容在氤氲夜色中依旧温和而平静,话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仿佛同那翻飞的袍角一起卷携了冬时风霜。
比起平时的温润,却显得有些过于冷清和寡淡:
“去查,那个素白衣衫的年轻男子是谁。”
第52章“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
次日,薛元音一觉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都泛疼。
屋里有地龙,倒是不冷,但外头窗子结了霜,想必天气越发变寒了。
薛元音艰难地坐起身,哑声唤来拂珠,拂珠打帘进来,带来一阵天寒的风,她连忙将厚帘布给遮下来,进屋拿了个软枕给薛元音的后腰垫,扶着她慢慢坐起。
瞧见自家姑娘背上青紫痕迹不见减退,伤口再次破开,正在隐隐往外渗血,拂珠直接红了眼眶,心疼道:
“姑娘好不容易才把背上的伤养好了些,昨儿个就非得出去一趟,还要爬劳什子山,那山有什么好的,姑娘非要柳公子带您去瞧?这下好了,一身伤反复折腾,何时才能养好?就算痊愈了,恐怕也会留疤……”
薛元音抿唇不语,趴在帛枕上,任由拂珠唠叨、换药。
昨日,她抱着一丝奢望,跟随柳旻言顺利出府,柳旻言本欲带她在山脚逛逛就返回,但她央他带她爬山看风景。
柳旻言着实是个善解人意的男子,分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没有多问,一路照拂有加,她伤口不出意外地开裂了,疼痛难忍,但也顺利地登上了山,俯瞰到了朱月宫的屋檐瓦顶。
站在城北山上看朱月宫,只觉得它真是极漂亮啊,坐落在皇宫的宫墙北面,却丝毫不落下风,飞檐雕栋,雍容精致,清冷巍峨感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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