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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见深道。
傅听欢闪烁暗火的目光便一下投到萧见深身上:“你所为在何?”
“重分田亩。”
萧见深道。
“就为了外面那些人?”
傅听欢诘问。
“你看见了多少人?”
萧见深反问,紧接着他不等傅听欢回答,又道,“一个京师的人吗?但天下之大,京师与其一比,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你是说我见了京师中人的态度便觉得见了天下人的态度?”
傅听欢冷笑,然后尖锐反驳,“除了京师中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会有何结果,不知你做了什么也不知别人做了什么,何其愚昧,何其愚蠢!”
他停顿,看着萧见深,说出了和三年前死在萧见深面前的帝师一样的话,甚至更为冷酷:“——他们只能被控制,只配被控制。”
萧见深没有与傅听欢辩驳。
他像是安抚一只露出利爪的小老虎那样拍了拍对方的手,不行,就又抖了抖对方的手。
傅听欢手掌中的力道松懈下来。
萧见深便对方僵硬的五指一根一根弄软:“孤事物已足够繁多,莫非来年连这些都要开始一一过问?”
傅听欢:“……”
“你毫不在意。”
他终于冷静下来,仔细地看着萧见深,像是第一次看见对方,“你需要国泰民安,所以你这么做;你不需要百姓为你歌功颂德,所以你从不在意他们如何说你……你期望的国泰民安,只是你的需要,而不是其他。”
“萧见深,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萧见深扬起了眉。
他看了傅听欢片刻,回答:“你们总会发生这样误会。
孤为百姓做事,就觉得孤怜悯他们,慈悲他们,爱他们。
但实际上,国泰民安不需要爱,不需要慈悲,不需要怜悯。
只需要能使国安,使民泰的能力与手腕。”
同一时间,梁泉流正在陋室与户部尚书王虚己相对而坐。
这两人乃是同年同届,本该是天然的联盟,实际上在这这两人的政治生涯之中,他们确实联盟过不止一次,甚至还曾是意气相投的知交好友。
然而人之一生能够发生很多的事情,太多年对第一的渴望,渐渐形成的理念的不同,还是让这两人中道分歧,且越走越远。
时至今日,梁泉流已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对方坐在一起了。
而王虚己还记得,他答道:“已有十三年五个月了。”
“还记得当日你我金榜题名,意气风发,相约大展宏图,还吏治一个清朗……”
梁泉流说,“想不到走到了今日。”
“我却已经忘了。”
王虚己反冷淡说。
梁泉流笑了笑,他替王虚己倒了一杯粗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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