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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并不回声,只沉默的穿过院墙,回到了他的住处。
跟镇南王久了的人都知晓,镇南王少言寡语,从不与人玩笑,也甚少与人言谈,在他这里,只有重复严苛的军规。
他每日在外除了打仗就是练兵,唯一的空闲时候便是坐在书房中看信。
长安没有那么多信往来,镇南王便看看以前的信,秦禅月在长安城的日子繁花似锦一日接一日的过,但镇南王在南疆的日子却仿佛被固锁在了很多年前,从未变过。
平日里副将是不敢来叨扰镇南王的,但今日,他却多了几分胆子,笑盈盈的与镇南王道:“长安今日来了两封信呢,都是从忠义侯府来的,定是大姑娘惦念您呢。”
楚珩的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后又如往常一样,穿过高大的院门,经过一排排冷冽的私兵,行进一间简朴的房间中。
房中地表以木板搭建,其内有一书案,一床榻,榻间整整齐齐的摆放一套被褥,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他走到案前站定时,书案前已经摆上了两封信。
高大挺拔的将军站在案前许久,低头瞧着那两封信。
信分两封,但他只需要垂眸一扫,便能看出来那一封是秦禅月写的,那一封是柳烟黛写的。
柳烟黛出身苦寒,不曾读过什么书,字也写的磕磕绊绊,但秦禅月不同,她的字是锋芒毕露的瘦金体,和她这个人一样。
楚珩瞧见了她的字,便好像看见了她的人,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岁的时候,娇娇俏俏的姑娘,见了他便躲,倚门回首,偷把他来瞧。
过去的记忆柔软了他的眉眼,那双锋利的眸中似是多了几分泠泠的,蜜水一样流淌的东西,他缓缓抬起手,慎而又慎的将她的信封拆开。
她许久不给他写信了,妹妹大了,早就不听哥哥的话,也不愿意跟哥哥说话,似是怕惹远在长安的秦禅月讨厌,所以他的动作又轻了几分,慢慢的拆开了手中的信封。
信上的东西却并不温情,秦禅月写的每一个字里,都夹杂着血泪和恨意。
一瞧见信封上的字,楚珩眼底里的那些温润的柔光转瞬间便消散,他抿着唇,一字一字的将这封信读过,一张面已阴沉的可怕。
他在南疆的亲信中,被混了二皇子的人。
而这一切,居然是秦禅月先发现的。
这样可怖的消息竟然能被秦禅月得知,那便表明,禅月,他的妹妹,现在正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
可是秦禅月并未向他求助,只告知他一定要处理那些细作,但她处于危险中,他又怎么能安心留在南疆呢?
他那历经风霜的心突然被开了一道口,一贯沉稳的人也有两分不安。
楚珩细细将信上的每一个字读过后,缓缓将信封收起,定了定神,然后拿起了柳烟黛的信。
柳烟黛,是他已故亲兵留下的孩子,亲兵死去后,他将十四岁的柳烟黛接回到府上养了两年,这孩子虽然有些笨,但是十分忠心,听话,绝不会做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恶事,所以,他将这孩子送去给秦禅月做了儿媳。
有这样一个听话的儿媳,秦禅月定然能安生做个清闲婆婆。
但同时,柳烟黛也是个忠心于镇南王的,府上发生的任何事,柳烟黛都不会隐瞒他。
秦禅月不肯与他说明难处,是不想让他操心,但柳烟黛一定不会隐瞒,侯府发生了什么,他只需要翻开信封一看,就能知晓了。
定然是发生了极严重的事。
楚珩拿起信封时,竟隐隐觉得心中发沉。
他的妹妹——
手指撕开信封,他看见第一行字便是:“叔父,不好了,出事了!”
楚珩心中一沉,迅速向下看去,便瞧见柳烟黛狗爬一样的字写道:“公爹在外养了妾室,婆母给公爹下毒药,公爹要被毒死了!”
楚珩那颗沉甸甸的心刹那间又不沉了。
他将这一封信反复查看,见没有什么暗语夹杂后,后缓缓收起信封,那冷而沉的眼眸里似乎越过了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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