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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开口,重音连连,态度激烈:
“南岸公爵被杀了,索纳叔父百口莫辩,翡翠城四分五裂,而敌人兵临城下——他们就要来了!”
说到最后,詹恩胸膛起伏,呼吸急促,难以自抑。
“他们?”
泰尔斯忍不住插嘴道。
“泰尔斯,你他妈的闭嘴!”
这一次,詹恩看也不看泰尔斯,几乎是扯着喉咙吼出来的。
感受到对方不同寻常的激愤,泰尔斯只能保持沉默。
费德里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发怔。
“大敌当前,如果拖延下去什么都不做……”
詹恩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己,但仍掩盖不住语气的颤抖:
“他们会像今天一样,居高临下遣使翡翠城,把叔父打成弑兄嫌犯,拿出‘罗德里条例’来仲裁凯文迪尔家族的‘兄弟相残’,量定家族该受的惩罚,定夺鸢尾花的继承事宜,乃至更进一步,把翡翠城甚至南岸领变成囊中之物。”
“他们?”
费德艰难开口,却只是重复了一遍泰尔斯的疑问。
“彼时全城人心惶惶,属下各怀鬼胎,各大势力离心离德,就连最底层的血瓶帮都被他们彻底瓦解,形势糟糕更甚现在,”
詹恩艰难地点头,“我想索纳叔父,你父亲他,他坐在兄长的遗体和公爵宝座之间,进退两难。”
只听詹恩幽幽道:
“所以,在跟我母亲商议过后,索纳叔父他,他做出了最勇敢的选择——赶在他们彻底发难,夺走翡翠城之前。”
“什么?”
费德里科下意识地攥紧眼前的茶杯。
好像那小小的杯耳,才是此刻唯一的把手。
“是的,费德。”
詹恩闭上眼睛:
“只有你父亲牺牲自己,只有他就此认罪,只有他死在狱中,只有他拿大义和道理强迫布伦南审判官徇私枉法昧着良心,让这桩案子死无对证就此中断,只有让这件案子刻不容缓又悄无声息地盖棺定论……”
詹恩痛苦地道:
“岌岌可危的鸢尾花才能勉强断腕求生,撑过敌人们筹备已久、一箭致命的恶性剧毒。”
这一刻,整个公爵书房都彻底静下来。
鸦雀无声。
费德里科一动不动。
泰尔斯则难以置信。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布伦南大审判官那封情真意切的遗书。
里头有几句话,泰尔斯怎么看也想不明白:
【自从十一年前定下那个判决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
【……那所谓正义、道德和法律,是否仅仅是我们用以团结自身,聚集众望的工具?其意义在于欺骗大众,在于维护强权,在于服务统治,其价值有不如无,意义明未若晦?】
【……公义与公利,它们之间的界限,该在哪里?有权阐释它们的人,又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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