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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野用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刻意放软的声调哄道:“听话,别动……就量一下体温。”
那语气,干巴巴的,像是极力回忆着儿科医生的腔调,却又不得要领,透着一股与他冷峻外表全然不符的别扭。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用这么温和的口气跟人说话了。
头疼。
顾淮野戴上听诊器。
微凉的听诊头刚触到她的皮肤,夏知柠就瑟缩了一下,抬手推拒。
他不得不俯身,用近乎环抱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一手捏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低声哄道:“听话,很快就好。”
顾淮野微微倾身,冰凉的听诊头贴上她心口。
夏知柠在昏沉中难受地轻哼了一声。
滚烫的呼吸随之重重拂过顾淮野敞开的睡衣领口,落在他的颈侧。
那气息灼热而潮湿,带着病人特有的脆弱感,却像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感。
顾淮野握着听诊器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所以他的动作变得分明。
顾淮野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诊音上,冷峻的侧脸在灯光下绷紧,唯有喉结不受控制地轻轻滚动。
检查完毕,是风寒引起的高烧。
顾淮野松了口气。
只是风寒高烧,不必半夜去医院折腾,免得她再受风。
他正要去准备冰袋,衣角却传来一阵微弱的力道。
低头看去,夏知柠烧得迷迷糊糊,整个人蜷缩着,手指却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角,苍白的唇微微翕动,发出小动物般的呓语:“妈妈……”
这两天,固始医院的送餐员说夏小姐暂停了送餐。
顾淮野知道她进了山,通过夏知柠走之前的只言片语,隐约猜到她是去处理一些棘手的家事。
此刻看着女孩脆弱的模样,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顾淮野认命地轻叹一声,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开始专心照顾这个病中的“麻烦精”
。
他调暗了灯光,用毛巾包好冰袋敷在她的额头上。
当冰凉的触感传来,夏知柠在梦中不适地偏头躲闪。
顾淮野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力道轻柔却稳固地护住她的侧脸,低声道:“忍一下,退了烧就不难受了。”
冰敷的间隙,他拧了热毛巾,耐心地为她擦拭颈间和手臂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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