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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义身子骨硬实,一贯是摁后腿的主力。
左右一抱,双膀一撑,猪再折腾,也给死死摁住了。
等猪倒了,灶也起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肉便请上了桌。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出了力,就有肉吃。
姜义也不客气,酒肉沾唇,饱餐一顿。
临走时,还挑了一只猪后蹄,肥瘦匀停。
那家人推来推去不肯收钱,姜义也不磨叽,摸出一把铜板,啪地拍在门槛上,脆生生响了一声。
人却扛着蹄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亮,寒意扑脸。
姜义难得清闲一回,倒起得比鸡早。
一头扎进厨房,从柳秀莲手里把锅铲「抢」了过来,难得当回掌勺大将。
一只油光水亮的猪后蹄,两把头天新剥回的黄豆,洗净了,一起扔进铁锅里。
再舀一勺村里自酿的黄酒,酒色微黄,米香浓郁,里头带着点老窖子气。
才一倾下去,锅里便「哧啦」一声,香气如烟似雾,从锅沿溢出,在屋梁下兜了个圈子。
姜义眯着眼,闻了口气,点头称妙。
锅盖一盖,文火慢炖。
没一会儿,汤气里夹着肉香与黄豆的甜香,轻飘飘地在屋里打转,熏得人心痒。
灶前那俩小子,早蹲成了两尊土地神,眼巴巴盯着锅盖,时不时咽一口唾沫。
柳秀莲在一旁整理冬衣,缝缝补补,忙得不紧不慢。
看着灶前笨手笨脚的丈夫,与两个垂涎三尺的儿子,眼里尽是笑。
冬一入了节,天也短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晃着。
衣裳添厚了,手脚也懒了些,生出几分惰气。
姜义每日只上坡地巡视一圈,踩着霜打枯草,走得不疾不徐。
路边的果树苗立在那里,枝条稚嫩,颇有几分倔强。
见有枯枝,便随手摺了,有死苗,便挽起袖子补上。
虽说是头一回种树,可到底是用了心的,又得了于大爷真传。
这一年头场雪落下,坡地上的果苗竟活了七八成,远比原先估着的强。
姜义站在雪地中,看那一株株枝条在寒风里挺着,不禁也嘴角一翘,心头升起股子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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