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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忙得飞快,脚下却分毫不乱。
又把早先沤好的腐肥,细细堆在树根处,再盖上一层薄土,拍得服服帖帖。
这一通活儿忙完,天已彻底黑了。
山风拂面,带着股土腥草湿的味儿。
两个小的早被柳秀莲哄去歇下了,屋里连打哈欠的声音都不带。
她却还未睡,手里捧着盏油灯,一步步地跟在身侧,帮着照明。
那灯火摇啊摇,把影子拖在土坡上,一时长,一时短。
姜义收了锄头,直起腰来,腰背有些发僵,心头却觉松快了不少。
顺势回头,看了妻子一眼。
烛光与月色叠在一块儿,把她那张清清秀秀的面孔映得暖洋洋的。
眼里带光,神色柔和,像谁家的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也不知是那口呼吸法真有些门道,还是这一夜折腾得心头熨帖了。
姜义只觉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着好看。
……
果树落了土,山下那片黄豆也熬到了头。
地里一根根枯黄的豆杆挺着,风一吹,哗啦啦响,像是在催促着收割。
姜义也不怠慢,挽起袖子,蹲在地头儿,一茬茬地收豆。
豆荚啪一声掰开,颗粒饱满的黄豆跳出来,落在盆底,沙沙作响,听着就叫人心头舒坦。
这一阵忙完,倒是难得清闲些了。
地得歇口气,人也该喘喘。
今年黄豆结得尤其好,个头足,分量重,掰出来的豆子沉甸甸的。
足足装了十三个麻袋,堆在院子里,像座敦实的豆山。
姜义挑了十袋,卖给村头那家豆腐坊。
豆价比米贱些,拢共卖了一千二百钱,沉甸甸地坠在袖兜里。
馀下三四百斤,就当作存粮,为来年添些底气,顺带还能抵老大的塾馆学资。
眼瞧着年节将近,村里性急的人家,已早早张罗起杀年猪。
姜义也照例去了,帮着摁猪。
这摁猪的活计,可不只是力气活,讲究稳丶讲究快,还得胆大心细。
年猪个头不小,二三百斤重,嚎起来跟炸窝似的,没两把刷子,压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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