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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赫连翊冷笑,“我当然知道!”
“当然,我也的确该死。”
裴静一直在剪蜡烛的烛心,剪刀在灯火里发出轻微一声咔嚓,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毫不动摇的“应当”
之中,伴随着那清脆的喀嚓声,他也有一瞬间的痛心。
“我不会后悔,倘若重来,也不会改变主意。”
赫连翊在惊讶之余,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气:“但我想帮你是真心的。”
“你要是真心想帮我,为何一直不来见我?你有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空去边关卖字画,怎么连个还活着的消息都不肯传给我,你简直……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
赫连翊勉强说完这些,说罢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坐榻站了起来,又想想今夜无处可去,只好重新在榻上坐下。
这一来一回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无奈。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何至于一生尽毁?你我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裴静将剪刀放下,走过来坐在赫连翊身旁,轻轻握上他的手。
赫连翊愤而甩开,裴静再将他的手抓着,两只手轻轻覆上去。
赫连翊再想甩开,手背碰到裴静受伤的掌心,只是微抬起一瞬又卸力放下。
“你原先要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你也救过我的命了。
原先我救你那几次,也谈不上救你,那是先前就亏欠你的。
算起来,现如今只剩下我欠你的。”
赫连翊深深地叹气,他听到这些话,并未觉得开心,反倒觉得芒刺在背,那些伤痕仿佛碰上阴雨天,隐约地连筋带骨地发疼。
明明是月色很好的夜晚,谈及往事,却偏偏伤感起来。
“你现在还有伤心事,可以后未必有,等这一切都处置妥当,我们有的是时间独处。”
裴静见赫连翊紧皱着眉,抚摸着他的手安慰,却一边渐渐顺着手背,往他手臂上摸去,“你与梁万春相处得不也很好吗?”
“别提梁万春了,你居然还知道要用梁万春来骗我,这是不是你仅存的良心了?可既然要骗我,为何不骗得久一点。”
赫连翊感到毛骨悚然,他知道这是裴静的圈套,知道裴静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因为他原先就是这样上了梁万春的当,被他的一番花言巧语迷惑。
可这一方围屋之内,他走又走不开,想抗拒也没法抗拒,不远处幽暗的灯火还在无声地燃烧,灯芯被剪过了,那支蜡烛会燃烧到天亮。
“我知道时过境迁,你此时的心境,与以往大不相同。
你既然喜欢梁万春,无非也只是一张面具,我再戴上就好,你要是想跟我再续前缘,今日便趁红烛帐暖……”
听到再续前缘四个字,赫连翊不顾裴静手上还有伤,愤而起身甩手,将他甩开了。
“谁会与你再续前缘?”
赫连翊被摸了一下,重重地打了个激灵,起身捋着手臂遮掩,面露冷色,“我有事忘了问你,公主在哪儿?”
“哪位公主?”
赫连翊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被骗进宫来的那个。”
裴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与我皇兄,都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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