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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兀有次甚至心血来潮,给他定做了几个巴掌大的卡通鲨鱼玩偶,放在他书房显眼的位置。
而李兀是属羊的。
作为回应,或者说是一种更隐秘的圈地盘行为,商时序也弄来了许多绵羊造型的小玩意儿,羊毛毡的、陶瓷的、甚至定制了羊角造型的金属书签,不动声色地,占据了自己的书架、办公桌,以及家里的各个角落。
商时序每次摆弄那些毛绒绒的绵羊玩偶时,总会故意捏着嗓子,对李兀做出夸张的捕食姿态,嘴角噙着坏笑:“咩,我要马上吃掉你了,小羊兀。”
李兀面上总是嫌弃地别开脸,觉得这人简直幼稚到无可救药,可心底深处,又确实会掠过一丝真实的、被妥善珍藏的甜蜜。
跟商时序混在一起的日子,好像总会被拉回到某种充斥着傻气的幼稚园氛围里,这是他过去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从未经历过可以肆意撒娇、无理取闹的阶段,更不曾体会过那种全然放松、毫无顾忌的放肆。
所有这些陌生的情绪,都是商时序强硬地、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生命里的。
李兀伸手,用力推开还压在他半边身子上的商时序,起身坐到书桌前,点开电脑屏幕。
论文果然全部修改完毕,红色的批注密密麻麻,逻辑理顺了,连语病都挑得干净利落,确实做得不错。
商夫人向来起得极早。
醒来后的流程雷打不动:精细的美容护理,接着是一小时左右的瑜伽或普拉提,活得相当自律。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正在录制节目,她大概早已出门,和几位交好的夫人一起喝早茶、逛新开的画廊,或者凑一桌麻将。
商时序之前还嬉皮笑脸地劝她,没事可以去找找第二春、第三春。
当时商夫人就柳眉倒竖,骂他八婆,语气嫌弃得要命:“我疯了?好不容易清静下来,还要再去找个男人管着我?”
李兀看着商夫人一大清早就打扮得如同要去参加时装周发布会,湖蓝色真丝连衣裙勾勒出保养得宜的身段,手指上戴满了造型各异的宝石戒指,连发髻的每一根发丝都纹丝不乱地固定在最优越的位置。
他打了招呼:“妈,早上好。”
商夫人目光在他身后扫了一圈,红唇一撇:“商时序呢?”
李兀指了指楼上:“他还在睡觉。”
商夫人闻言,立刻嫌弃地“啧啧”
两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嘲讽:“他不行了?这才三十啊。”
李兀被这直白的话噎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额,对。”
结果商时序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接睡到了下午。
商夫人跟小辈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总不能拉着性子偏冷的李兀讨论最新的美容手法或是珠宝鉴赏,她向来如此,既不勉强别人融入她的生活圈,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去将就别人的节奏。
所以商夫人只优雅地拎起手包,摆了摆手,说要出去找老朋友搓几圈麻将,晚点回来。
宅子里刚彻底安静下来,李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震动了,屏幕亮起,显示是江萱的来电。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江萱的语气少见地有些收敛:“徐宴礼……现在网上被骂惨了。
你说他要么当初就别进来掺和,临到头了,搞这么一出,真是……”
李兀还没来得及去看网上的那些风声浪涌,但他能猜到,那必定是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
看了一眼“徐宴礼不是男人”
之类的话,已经挂在了榜单上。
李兀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的布料:“算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萱试探:“那你……觉得难过吗?”
李兀:“还好吧。”
那种像是从高处坠落的失望,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现在这第二次,感觉好像也差不多。
但如果徐宴礼此刻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过去一个耳光。
江萱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自己调整好心态就行。
本来这么一桩破事,就是他们几个胡闹搞出来的,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她顿了顿:“那到时候……你决定选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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