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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竞诠的声音,背景里还伴随着一些叮叮咣咣的杂音,听起来像是什么液压、或者机械的动静。
“你在哪儿呢?”
“汤遇?”
周竞诠声音一滞,“……现在需要我去找你吗?”
“你不用来找我——”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
他只好解释:“我有点急事,想来你家躲一阵。
不行吗?”
没有不行的余地。
“脚垫下面有钥匙,你可以先进去。”
汤遇低头踢开脚垫,果然看见了一把钥匙,“找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对面很短促地应了一句:“现在。”
汤遇用钥匙开了门——
“……”
说实话,他从小到大没住过这样的房子!
就算当年逃去日本上大学,住的学生宿舍也比这条件要好,就算前段时间在港岛拍戏住了个三十平不到的小套间,好歹是个五星级酒店,处处精致讲究、装潢豪华。
而眼前这屋子,不单是面积小的问题,更有一点……也太简陋了吧。
水泥地面,一眼望到头。
家具数量屈指可数,一张铁架折叠床,一张布艺双人沙发,一张茶几。
就这样,没了。
要是想解解闷,看个电视——
连个电视都没有!
“……”
他沉默了。
他应该抛弃尊严,去住石雨家大别野的。
就算和石雨爸妈同住一个屋檐下又能怎样?
石雨家有按摩浴缸,有高级电视,还有两米的大床。
他站在原地片刻,想了想,还是等周竞诠回来之后再走吧。
这样不打招呼就来,再不打招呼就走是不是很没礼貌?他走到那张布艺沙发边,局促地坐下。
他再次环顾一圈,嗯……简陋是简陋了点,好在干净整洁。
地面没有垃圾,垃圾桶摆放整齐,折叠床上的被单抻得平平整整,空气里也并无异味,唯一一点不足,就是太冷了。
沙发旁边仅一小片暖气,而且现在还是晌午,那夜里指不定冷成什么样子。
汤遇自认为是很有边界感的,直到周竞诠进门,他仍旧保持双腿并拢,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没有乱动任何一样东西。
这房子小得很,大门一开就是沙发,无任何回旋空间,所以周竞诠一进来,便正正与他对上了眼神。
“……”
周竞诠慢慢摘下围巾和手套,北京已是深冬了,他穿的还是那件旧旧的黑色皮夹克。
皮革被寒气冻得冷硬,他抬了抬下巴,解开脖颈处的卡扣。
他们始终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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