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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
周竞诠开口。
汤遇本想吐露实情,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他突然想逗逗这个人,他眨眨眼,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被家里扫地出门了。”
在周竞诠心里,他大概一直是个出手阔绰、毫无自立能力的富二代吧。
要是他突然落到这种穷困潦倒的境地,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呢?
“你不是……独居的吗?”
他被周竞诠的问题噎住了,“……是独居,但不妨碍我那个房子被卖了啊……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地方去……周竞诠——你能不能收留我,让我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
他一改过往的趾高气昂。
他很想看清周竞诠听到“没钱”
二字之后的表情——
周竞诠皱了皱眉,似乎在缓慢地消化这个消息,几秒后,他将刚摘下的围巾和手套重新戴上,迅速推门而去。
……?
汤遇愣在原地。
啊?这人不会被他吓跑了吧?……是玩笑开过火了吗?
一阵懊悔立即从心口涌上来。
他明明才是那个最清楚、最明白的人,他们不过是简单赤裸的金钱关系,但自己刚刚为什么非要犯贱,非要赌一把所谓的真心?
这叫什么?
拿牙签去戳气球,用鸡蛋去砸石头,将纸糊的小棚当成遮风挡雨的豪宅。
他后悔了,他和周竞诠之间哪有什么可以试探的真心?
汤遇,你真是蠢。
他伤心了许久,毅然决然要离开这破地方。
正要抬脚,门外突然传来砰!
的一声响,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
“开一下门。”
他怔怔地走过去,手指扶在门把上,轻轻一拧。
门开了,男人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一提矿泉水,右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
他进门,侧过身,将那一提二十四瓶装的矿泉水重重放下,紧接着又把袋子搁在上面,手一松,勒得发白的指节瞬间回了血色。
他脱下累赘的外套和围巾,喘息急促,“附近超市关门得早,我怕晚一点就买不到了。”
汤遇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仿佛有口巨大的钟,被人抓住钟舌,狠狠撞响了。
周竞诠压抑着喘息声,缓缓地说:“家里没有纯净水……我想你应该也喝不惯水壶里烧出来的水,”
所以他买了瓶装水,他看汤遇没带行李,所以“这里有新的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洗发露、香皂……”
最后,他的手伸进袋底,将那东西缓缓拿了出来。
——是一双毛绒拖鞋。
和前面那些实用的必需品不同,它是一双显著突兀的、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拖鞋。
鞋面上绣着一只圆头圆脑的小狗,黑亮的眼睛,粉色的舌头,毛茸茸的的身体。
这样的款式……的确有些幼稚,可周竞诠站在货架前,看着那一排排灰黑色的男士拖鞋时,毅然决然选择了这一双——大概是想到了汤遇似乎爱穿花花绿绿的袜子,那应该也会喜欢这种富有童心的款式吧。
他蹲下身,将拖鞋放在汤遇脚边,抬起头,问:“要换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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