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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头,近在咫尺的便是昨夜在我颈间造孽的嘴唇。
吞赦那林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人几次出现都是悄无声息,犹如鬼魅。
想起自己昨晚的醉态,我心下不免有些尴尬,见面不过三次就差点上了床,我视他为我的缪斯,可不只是想来场一夜情。
“昨晚,我们......”
“我忘了。”
他冷冷道。
这语气仿佛一把冰刀落下,似要斩断我们昨夜发生过的一切——他在我眼角落下的吻,还有野兽一般乱咬我脖子的行径。
我瞠目结舌地盯着他转身进屋的背影,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不禁磨了磨牙,心头窜起一股火。
我靠,我这儿罪证还没消呢,这人居然敢说自己忘了?我秦染几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行,忘了,你牛逼。”
我点点头,靠在门边,漠然瞧着他将装着颜料的背篓放在房中兽皮毡毯上的矮桌上。
“过来。”
他从袖筒中取出那卷画,蒙着双眼的脸转向我。
“干什么?”
我假装没听清,靠在门边一动不动。
“补画。”
“要我帮忙,神巫大人倒是记得清楚。”
我扬起眉梢,依旧不动,尽管寒风吹着我的背心,冻得我直打哆嗦,但尊严必须得扳回来,不然以后我就只有卑躬屈膝舔他的份。
“是你说,要帮我补画。”
我笑了:“是我主动,那又怎样?你如果没有这个需求,即便我主动提了,你会答应吗?村子里又不是没有画匠。
哦,我想起来,你说过,他只画死人,那现在的确只有我能帮你。
吞赦那林,请人帮忙,就得讲基本的礼节,我不是你们族的,我是个外乡人,在我们那儿,大家都叫我秦染老师,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但你起码得称呼我的名字,我不叫‘过来’。”
吞赦那林没说话,他静立于那儿,虽蒙着眼,但那种被他盯视的感受却很清晰。
乌云罩顶的压迫感又迎面逼来,令我心中泛起莫名而庞然的恐惧,双腿都微微发起抖来。
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在族中身居高位,受众人供奉与畏惧,所以才有这般不怒自威的气势,我一个外乡人不必给他加这种滤镜,他是我的缪斯,我是要征服、俘获他的,令他为我臣服的。
倔劲上来,我盯着他,与他静静僵持着。
背后寒风袭身,更加剧了恐惧造成的躯体反应,令我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止不住地轻咳起来。
这一咳,也牵连得我胃部隐隐作痛,方觉自己是饿了太久,又喝了酒,似乎要犯胃病——我本就时常因为作画而饮食不规律,明洛离世后,又酗过一阵酒,因胃出血被送过急诊,做了手术,但我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胃溃疡一直没好全。
我不愿给吞赦那林瞧出来,落了下风,抿唇忍着,手指不自觉抠进门上的浮雕间,可胃部却是越咳越疼,冷汗直冒,就在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住时,突然听见对面沉声:“秦染。”
我抑着咳嗽,哼笑一声,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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