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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刚朝前走出几步,安少杰就看到了她,急忙丢下夹在手指上的烟头,朝青梅奔了过去。
青梅望着她一笑,说:“你又抽烟了。”
安少杰捏了捏自己的鼻尖,不好意思地浅笑说道:“就刚刚拿出来,还没有抽到一口。”
青梅鼻子一哼,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抽就抽了,不能狡辩,即使一口也是抽。”
安少杰被噎得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向她瘪了瘪嘴,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答应着,“嗯,嗯,下不为例。”
在一棵水杉树旁的长椅上坐下来后,青梅轻叹一口气。
“咋了?不开心啦?”
安少杰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越过对面低矮的楼房,投射向无尽远处的天空,双眉紧拧。
青梅低头蹭着地面的水泥,“有些忙,又有些烦。”
说完这句话后,她抬起头,双手撑在椅子上,将两个瘦弱的肩膀抬起了一些,小小的脑袋缩在脖子里,仰望着天空,长眼眯着,将视线凝神聚集在天空的某个点上,有种如大人般挥不去的哀愁和深思。
安少杰收回远眺的目光,也抬眼随着青梅的目光看向上空。
“怎么啦,小孩哪有什么事情忙,无非是作业,有什么烦心的呢?”
他侧过脸望着她。
她没有回答他,脚尖离地,吊着腿慢悠悠地晃着,眼睛看着远方,过了很一会儿才用轻如蚊虫的声音说道:“我阿妈要结婚了。”
安少杰的心一震,几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青梅斜眼看了一下他,“又不是你结婚,你激动干什么。”
“哦。”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安少杰稳了稳身子,同时顺便稳了稳心情。
“和谁?”
安少杰明知故问,知道后面的答案会刺痛他的心,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心里也明白,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答案肯定是确定的。
即使答案是他不确定的,和确定的又有什么区别?结局是一样,痛感是一样,无非是他自己的心里期待另外一个人的等待落空而已,好让自己疼痛的心有一个伴。
“徐文。”
来北京后,青梅再很少当面称呼徐文为徐叔叔了,而背后她更是直呼其名。
答案没有出他的意外,没有让另外一个人的等待落空,倒是让他的期待落空了。
他扯嘴轻哼地笑了一下,她什么时候随过他的愿,她不总是让他的期待落空的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在奢望和幻想。
没有其他人的心陪着他一起痛。
他感觉心更痛了,他不着痕迹地捂着心口。
“你为什么和我亲近?在医院时天天来看我?现在天天陪着我聊天?”
青梅突然不晃腿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上去很凝重,像忧愁的大人一样。
“因为和你有缘。”
安少杰眼眶一红,声音差点哽咽,“有缘”
这个词太浅显淡化了他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感觉,和与她相处时压在他心里沉重的感情。
他不应该用有缘这样云淡风轻,不痛不痒和不咸不淡的词来敷衍她。
可是,更能贴切和更深地表达他对她感情的词语他又不能用,又不敢用。
他只有呆呆地望着她,如隔着时光遥望过去的自己一样。
哦,不,还有过去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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