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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餐桌上的空气粘稠得像没搅开的麦片。
阳光斜斜照进来,盘子里煎蛋的焦边都透着一股刻意装出来的平静。
我用叉子戳着蛋黄,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
妈妈周慧心坐在那儿,指尖捏着面包片抹黄油。
动作依旧利索,可耳根后面那一抹从头发里透出来的、像被蒸汽熏过的红,怎么也藏不住。
她端起牛奶杯凑到唇边,似乎想借喝东西的动作掩饰什么。
就在杯沿要触到嘴唇的那零点一秒,我的视线精准地砸在她脸上。
她的动作僵了半拍。
眼神像受惊的鸟雀,飞快地撞了我一下,又倏地弹开。
那里面,羞臊和心虚像水底的淤泥翻涌上来,却又被她强力按下去。
她猛地喝了一大口牛奶,喉头滚动得仓促,杯子放下时发出不轻不重的磕碰声。
“看……看什么?”
她清清嗓子,声音有点干,眼神死死钉在盘子里的培根上,假装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它那恰到好处的焦褐感。
我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把戳散的蛋黄抹在面包上,扯开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妈,你耳根子好红。”
“天热!”
她脱口而出,声调拔高了一度,听起来反而更虚。
脸颊上那片红晕迅速蔓延开来,快要跟耳根连成一片火烧云。
沈幼怡叼着块苹果,看看我,又看看妈,圆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天真无邪,倒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老爸戴着老花镜,已经沉迷在晨报里那幅股市涨跌曲线图了。
一切貌似正常。
但空气里绷着的那根看不见的弦,只有我和她懂。
午休的铃声一响,教学楼瞬间化身巨型音箱,放学的喧嚣哗啦啦流淌。
我混在奔向食堂的人流里,方向却一拐,径直扎进了静下来的教师办公楼。
走廊空荡荡,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长条,斜印在光洁的地砖上。
高三物理组办公室的门安静地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
周慧心正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本摊开的物理竞赛辅导书,红笔搁在一边。
阳光给她的白衬衫镀了层金边,鼻梁上架着那副细边眼镜,整个人浸在一种专注的工作氛围里——如果忽略她骤然抬头时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惊惶的话。
“小默?你怎么……”
她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咔哒。”
一声轻响,我把门反锁上了。
声音在过于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很突兀。
她身体明显绷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目光像受惊的小兽:“你锁门干什么?!
这是学校!”
“学校怎么了?”
我走过去,几步就欺到她桌前,双手撑住桌沿,把她困在椅子、桌子和我身体构成的三角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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