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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道,“什么消息都成。
譬如江州的米价如何?天子用兵,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民间米价?”
那少年越发不解的看着如意,缓缓道,“你说呢?”
他一面打量着如意,一面道,“天子令王公勋贵缴纳租谷以助军资。
而江州自庐陵王以降,所有需要缴纳租谷的勋贵都将份额摊派到食户身上。
食户赋税重至十之七八,穷苦欲死。
米价大概已涨到五百钱了吧。”
他说完了,又一笑,道,“你竟对这种消息感兴趣?”
如意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全没料到会听说这种消息,面色不由就一变——她早不比年少时天真,早就知道豪门世家日食万钱的奢侈正是靠着盘剥佃客和食户。
却全然没料到世上竟有十之七八的赋税。
徐仪曾对她说过,税至十之六便是极限,再高就要饿死人了。
她想——回头必须得想办法向天子进言了。
那少年却又轻巧笑道,“我胡编的。
江州并未苛酷至此。”
他笑道,“看来这顿饭钱我是付不起了。”
如意道,“你是从江州来的?”
“是。”
如意便记起顾淮在江州,心想,这少年说江州没苛酷至此应当是真的。
但旁处恐怕就未必了。
“摊派”
一事应当极为普遍。
对于徐仪在军中的前途,她心中越发不安了。
如意便道,“你是要去北边吧?”
那少年又笑道,“是。”
如意道,“可是北边儿就要打仗了啊。”
“正是要打仗了,那些魑魅魍魉才会跳出来——不瞒你说,我去北边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如意这才回过神来,他见那少年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不知为何便将口中话按下去了。
只道,“你从江州来,我和江州颇有些善缘。
这顿饭便当我请你吧。”
那少年又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原来是因为我从江州来啊。”
如意不解其意,他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拱手告辞。
然而将马牵出来后,他却不知又想到什么,忽然便拔了长剑一跃而起——直到□□时如意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把锋刃冷冽的长刀,挽动见刀光湛然欲流。
那是如意所见过的最优美的功夫,宛若惊鸿掠水而起,他踏着江边乱石与桥桩飞跃至江上,在芦苇丛边旋身一刀扫过……待飞跃回来时,他怀中便抱了一大把雪白的芦苇。
他归刀入鞘。
便抱了那一大把芦苇,往如意怀中一递,道,“聊以致谢。”
知道他翻身上马,远远的消失在入城的道路上,如意身后侍女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红心跳——虽然他是故意招摇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很有资本,这少年原本就遍体风流,举止间极擅长扰动芳心。
只不过这一日因路途劳顿衣衫破旧,没能先声夺人罢了。
还是霁雪先回神——因为如意把那把芦苇塞给她了。
霁雪面色绯红的抱怨道,“哪有拿一把野草送人的?”
如意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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