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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那青年当真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二郎也全不后悔杀了他。
可不可否认的是,他逼问答案时,潜意识里所想听到的回答确实是这个。
“那他为何生得像胡人?”
“他那短命鬼老子就是个胡人——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不信您去打探。
有一句谎话管教我烂舌根不得好死!”
“既如此,翟姑姑为何会信你胡言乱语?”
“她年纪大了犯糊涂,我就这么一说,她便信了!
她每年寄不少银子回来,我贪图好处,便一直没戳破——”
她见二郎依旧不满意,忙又道,“那件事没过去多久,我就被打发到浣衣所做苦力了。
一年多才买通管事的放出来。
我哪有能耐偷出天子老爷要杀的人啊?那逆贼的儿子早死了——”
她见二郎犹豫,复又道,“可那小细娘也着实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当日娘娘生下来的确实是个男婴,我亲眼看到的。
那小细娘是从宫外头买进来哄娘娘开心的。”
二郎这才又问道,“……谁能证明你的话?”
钱氏忙道,“翟阿姥,天子身旁的决大人,还有那个牙子!
对了,那个牙子还活着。
我早些年还在城里见过她,我替您指认她——”
要让她指认那牙子吗?
换言之,他当真想拆穿如意的身份吗?
二郎不知道。
他陷入了极大的迷茫中,平生头一次在明知答案的情况下,他却无法认清自己的心,无法做出抉择。
——如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其实根本就是他阿爹从旁处抱来讨他阿娘欢心的猫猫狗狗。
他只是迷茫的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阿爹确实是在将如意调|教成他脚边匍匐的忠犬,一个心甘情愿为他献出一切的死士。
尽管她被许配给了旁人,可本质上她依旧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的感觉一直都没有出错。
但是确实有哪里出错了。
在他的心里如意从来都不是一个宠物,一只忠犬,一件工具。
她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他在这个乱世里唯一的、仅剩的支柱。
他们相互支持、陪伴,相依为命。
可忽然之间,这一切就都被摧毁了。
他从小到大从未怀疑过的东西被证明是虚假。
他再度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生而自负,而幼时早慧又令他过早涉足功利冷漠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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