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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惟深指向子女的名字:“这排还有位置,可以加人。
小舅,你们的四妹叫什么名字?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小舅刚掏出火机,未引燃的点火器停顿在烟头:“你从哪儿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不行,我和你妈你姨她们得再商量一下。”
对方难得端出长辈的态度,“……其实之前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几个小的倒没意见,主要是你妈妈态度比较坚决。
她是大姐,她不愿意,我们就都听她的了。”
“为什么?”
“她可能觉得丢人吧。”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孟惟深不明白。
“你姥生太多女儿了,以前在村里名声不好。
而且四姐走的时候,你妈妈就在旁边……不说这个了,咱赶紧回去吃午饭,你妈给咱留了排骨。”
——
他们回到家中,孟立蓉不叫孟惟深干活了,而且把三蹦子使用权交给他,让他带姜然序去村镇各处逛逛。
离老房越远,村庄便越静。
他们推着三蹦子走,只遇见步履蹒跚的老人,和眼神怯生生的留守儿童。
想必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大多流向城市,村庄萎缩成一个风干的果核。
生活简单也意味着单调。
他们踏过好几里地,甚至快要走出村子,单调的苞米地仍紧紧跟随在他们身旁。
油绿色从脚边蔓延到天际,在视野无法抵达的远方,或许也只有苞米地。
孟惟深尝到被绿色禁锢的滋味,由衷生出几分恐慌。
他在初高中年代常常感受到这样的恐慌。
他想象自己高考失利,就读家门口的师范大学,和妈妈进入同一所高中教书,一辈子禁锢在离家十公里内的圆圈里,人生一眼望到尽头。
是恐慌驱使着他逃离故乡。
孟立蓉交代他要带姜然序好好逛逛,他们总不能一直看苞米地。
孟惟深求助导航软件,卫星地图显示村庄旁有片池塘。
他们启动三蹦子,跟随导航出发,视野里映入一汪淡褐色的水,终于打破苞米地的单调。
两人在池塘边观摩大爷们钓鱼。
大爷自备小板凳,静候在水草群中,等待鱼儿上钩。
闲极无聊,悠然问道:“小伙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
孟惟深和大爷自报家门:“我是赵铁梅和孟志端的外孙。”
大爷挠了挠脑袋上仅剩的几根卷白毛,“孟志端?去年走的那个?”
“是的,我们回来给他扫墓。”
“我和你姥爷是小学同学。
他有出息,中学毕业就去城里闯荡了,听说后来还开上火车了,对不对?我就没那个胆量,一辈子就配种地咯。”
孟惟深诚实道:“你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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