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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兴猛地站起来,粗粝的手掌按在桌面上:“得把受伤的学生弄出来。”
程添锦已经起身取下外套,却被林烬一把按住手腕:“你伤没好全,我去。”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里像有火星迸溅。
最终程添锦轻声道:“让老赵开车,走云南路绕过去。”
林烬抓起伪装成菜篮子的医药箱,突然感觉袖口被扯住。
程添锦往他口袋里塞了块怀表——不是平日那个,而是顾安给的德国货,表盖里藏着半片磺胺。
“见血就用。”
程添锦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
林烬嗤笑:“管好你自己。”
转身时却把怀表攥得死紧。
街角报童的叫卖声刺破黄昏:“看报看报!
华北当局接受日方条件!”
远处证券交易所门口,穿西装的银行家们正惊慌失措地抛售债券,法币像冥币般在风中翻飞。
当夜,林烬背着受伤的学生穿过小巷时,听见黑暗中传来《义勇军进行曲》的片段。
怀表在胸口发烫,与心跳共振成同一个频率。
程添锦在密室等到凌晨,直到林烬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才把攥得变形的《楚辞》缓缓放下。
“下次,”
林烬把染血的外套甩在地上,“再敢偷偷跟去掩护我,老子打断你的腿。”
程添锦笑而不语,只是将新誊抄的《告全国同胞书》推过去,落款处并排签着两个名字,墨迹未干。
窗外,十一月的寒风卷着传单掠过租界。
一张传单粘在巡捕房的铁栅栏上,“抗日”
二字在探照灯下鲜红如血。
1935年12月上海法租界街头
寒风刺骨,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要砸下来。
林时把传单塞进怀里,转头对沫沫说:“跟紧我,别走散了。”
沫沫点点头,麻花辫上系着的红绳在风中扬起,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她怀里抱着几本伪装成课本的《抗日救国宣言》,手指冻得发红,却攥得死紧。
不远处,程添锦的几个学生正在分发油印的小册子,他们穿着学生装,面容稚嫩,眼神却坚定。
巡捕房的哨声已经响起,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
“开始了!”
有人高喊。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口号声瞬间炸开——
“反对华北自治!”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全民族团结起来!”
林时拉住沫沫的手,挤进游行队伍的最前端。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但他的后背却因为热血沸腾而发烫。
沫沫深吸一口气,跟着喊出口号,声音清亮,穿透冷冽的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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