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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整天的山路,吃过简单的晚饭之后一多半的人都开始东倒西歪。
临时小队的男性公民们两人一组,自发分成了四个小组来轮流守夜,每个小组守两个小时。
凌冬至心里不踏实,先让别人睡了。
跟他分一组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个子很高,但是看起来瘦瘦的没什么劲儿。
这孩子大概是个学生干部,一说守夜他自告奋勇打头班,主动让其他孩子先休息。
凌冬至倒是挺喜欢他这种有责任心的孩子,等其他人都睡了。
就让他也靠着火堆旁边守着,自己舀着跟木棍沿着小庙的院子来回巡视。
这座庙看得出有年头了,围墙建的挺高,白墙青瓦都已经斑驳,青砖地缝里荒草长得老高。
他们借宿的地方是寺庙的大殿,沿着大殿两侧的通道向后就是寺庙的后院,院中几株古树,周围一排荒弃的禅房。
刚才他和老赵过来巡查的时候都挨间检查过了。
院角还有一道小门通往后山,凌冬至让老赵托着他趴上墙头看过,门外有一片地,虽然已经荒了,但看得出应该是当年僧人们开出来的菜地。
小门上也上了锁,虽然锈蚀了,但从外面要打开也是不易。
最吸引凌冬至的还是立在主殿神龛里的山神像,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形象,身材高大,相貌威武,长长的头发束成一束垂在背后。
背上还背着样式十分古怪的弓弩。
主像两侧立着一头虎和一头熊,像是跟随在他身边的护卫。
年深日久的缘故,塑像上的彩绘斑驳的厉害,已经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细节了。
不过凌冬至还是觉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山民,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是普通猎户们常穿的那种短褂。
除了跟随在身边神态温顺的猛兽,没有丝毫能跟鬼神扯上边的元素。
这个……会是他的族人吗?
凌冬至靠在主殿的门边,隔着门缝看着火光里神情彪悍的山神像静静出神。
姨姥说山村里除了收山货的商人,很少有外人来,也就是说,自从把他扔到村子里之后并没有人来找过他。
可是从他们当初的举动来看,直到看见他被人抱进屋里他们才肯离开,说明这些人对他还是很在意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令他们始终没有人来寻找他?
这些人……还在这大山里吗?
凌冬至点了一支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对于有关身世的问题,怀疑还是有的,但更多的则是担心。
那两个人把他扔到村子里的时候是带着伤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带伤?而那天夜里除了暴雪之外还发生过一场地震,这场天灾又对他们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手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凌冬至觉得心头的疑问简直要把他压折了。
墙角的荒草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凌冬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把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捏在手里。
干枯的草茎晃了晃,露出一对荧荧发亮的黄眼睛。
凌冬至捏着刀柄的手指松了松,再度捏紧。
如果只是一直野鼠的话倒没什么可紧张的,如果成群的话,就会有点儿麻烦了。
凌冬至听说过有人在野外被鼠群攻击的事。
因为山里没有信号,后期救治也是件要命的事。
草丛里的小东西大概也在观察他,一动不动地猫在nǎ里,黄色的眼睛眨巴眨巴。
凌冬至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嗨,就你自己出来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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