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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的目光凌厉:
“你昨日敢抹脖子就是为了想要朕主动召你入宫,你说你抹脖子就是要给朕看,你知道抹脖子对朕有用,你从来都知道在朕这里你终究与旁人不同,这辈子你知道,上辈子你一样知道,你逃避,躲出京城的时候名为奉旨,难道心里半分赌的心思也没有?你想要的是朕主动召你回京,凌夜寒,这辈子你用死来威胁朕,上辈子你想用离京威胁朕。”
萧宸的话像是一簇夹着火光的利箭,瞬间穿透了凌夜寒心底藏的最深,最无法示人的角落,那个角落阴暗的连凌夜寒自己都不愿意去看一眼,此刻就像是一块儿盖在自己身上的遮羞布骤然被人用大力揭开一样,浑身都像是赤裸地暴露在那人面前,他不敢抬眼,不敢与那双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对视,脸色涨得通红,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颈,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堪,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确实这么想过。
那天早晨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走,甚至幻想过,只要他主动走了,或许他萧宸就会想起他的好,会主动召他回京,徐靖的话之所以让他深信不疑,不光是给了他离开的借口,更是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让他知道不用他主动走,萧宸也不再想见他了。
凌夜寒手紧紧绞着身边的被子,就在他难堪的又想要跑的时候,发顶忽然覆上了一只手,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头,就那样轻轻地揉了一下,明明是很轻的力道,凌夜寒却开始想哭,头顶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
“小傻子似的,反反复复,就是想要证明朕是在乎你的。”
萧宸昨晚刚知道一切的时候也气过,气凌夜寒逃避,气他胆怯,气他就这么轻易被骗,但是夜里张福那句话却又点醒了他,凌夜寒其实从未从小时候被家人抛弃的事儿中走出来,只是他大了,学会了掩饰,学会了隐藏,再那之后他最在乎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他开始害怕被自己抛弃。
啪嗒,一滴泪落在了明黄色的寝被上,凌夜寒的肩膀微颤。
萧宸瞧着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只小狗,犯了错,怕被丢掉,就先一步自己离开,一边跑走,一边又期待被找回来,瞧着瞧着心就软了,似乎上辈子凌夜寒做的蠢事儿也就那么烟消云散了,又能怎么计较呢?他叹了一口气,又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一世已逝,从前的事儿便算过去了。”
凌夜寒再也忍不住,过去抱住了眼前的人,动作间还记得小心避开他的肚子,他知道萧宸对他是用了多大的宽容,他不再想控制理智,几乎是本能地抱着他,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哥,现在信我好吗?我不是愧疚,不是补偿,就是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想留在你身边,想一直陪着你。”
身上的重量沉甸甸的,脖子上濡湿一片,萧宸也不知道这是凌夜寒的眼泪还是鼻涕,他有些嫌弃地微微向一旁挪动了一下,只这一下怀里的人就像是身子都僵了一下似的,又吸了一下鼻子:
“要是把鼻涕弄到朕身上,就再打十板子。”
凌夜寒立刻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就又要贴过去,萧宸看着那衣袖像是见了鬼,扯着他的衣领就把人丢了出去,却不想,凌夜寒三两下就脱掉了身上的寝衣,和粘人的癞皮狗似的又黏糊上来,而这次的癞皮狗不光赖皮还十分大胆,他搂住了萧宸粗壮了不少的腰腹,闭眼亲在了那人的唇角上,动作青涩,甚至鼻尖都撞到了他的鼻子上,却又像是馋肉的小狗,磨着也不肯放开。
萧宸缓缓闭眼,唇瓣相贴处泛起灼热的热意,凌夜寒的睫毛划过他的脸颊,这个青涩的吻反而让他有些难以自持,让他不自觉地微微探身相倾加深了这个吻,凌夜寒手在他的身上缓缓游走,最后扶在了他的腰上,层层灼热的浪潮一层叠着一层地袭来,又犹如涟漪一般在两人身内漾开。
凌夜寒的手不知什么滑进了那人的衣襟,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人腰后狰狞的伤疤,萧宸面色绯红,呼吸急促,凌夜寒搂着他微微躺下,墨发铺散在明黄色的寝褥上,他爬在了他身边,脑袋扎在他的颈窝中,用嘴唇轻轻舔舐了一下那人的耳廓。
“嗯”
猝然的动作引得萧宸微颤,凌夜寒忽然笑了:
“哥,你这里怕痒。”
萧宸有些面上挂不住,抬手就要推开这狗皮膏药,但是膏药一贯是贴上去容易,撕下来难,凌夜寒这暗搓搓想了两辈子的膏药更是难缠中的难缠,他用腿缠在了那人的双腿上,一只手护着他的肚子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脑袋凑过去,顾及萧宸身子他不再敢作乱,而是静静地埋首在他的颈窝,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昏睡了一夜,昨天那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已经尽数消退,因着方才掉过眼泪显得此刻的眼睛越发水汪汪。
此刻他就瞪着这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怀里的人,睫毛都像是要蒲扇到萧宸的脸上,他第一次看到萧宸面颊泛红,闭眼喘息的模样,这情动的样子让他就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心尖上爬一样,大着胆子问出了一句颇有些厚颜无耻的话:
“哥,你喜欢吗?”
萧宸微微睁眼,眼底被情.欲沾染的雾色还未完全褪尽,但扬眉时那股上位者的矜贵却无损分毫:
“靖边侯就这么点儿伺候的本事,就要叫朕喜欢?”
被这双凤眸轻瞥,凌夜寒信以为真地还真有点儿心虚,他确实不太熟练,也不知道这么亲萧宸会不会舒服,以后他少不得要让萧宸舒服,还是得多学两招才行,但是毕竟他也是掌权十年的人,丢人不丢面,心里虚,脸上分毫不显,死鸭子嘴硬地犟道:
“你刚才都嗯了。”
“啊。”
凌夜寒被萧宸一脚踹到了床边。
一盏茶后,萧宸才唤了门外的内侍进来伺候梳洗,张福瞧着这皱的不成样子的床铺还有陛下那凌乱的衣襟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面色如常地与内侍一同伺候陛下起身,凌夜寒则是捂着肚子自己下了床榻,从前他都是自己滚去偏殿梳洗,今天忽然就不是那么想去了,最多就是再挨一脚呗,他揉揉肚子,也没有那么疼。
凌夜寒最后还是在萧宸沐浴时被禁军拉了出去。
萧宸甚少有起晚的时候,今日紫宸殿额早膳罕见地到了半上午才摆上来,凌夜寒收拾干净了自己凑到了萧宸身边坐下,太开心以至于忘乎所以,一屁股下去坐的结实,才上过药的屁股一股火辣刺痛传来,萧宸今日少见地换了一件朱樱色秀金纹的广袖常服,腰间并未用玉带,也并未束冠,长发仅用一枚墨玉簪束起,修长的手指正执着茶盏,侧头瞥见他的动作不由唇角微勾:
“活该。”
还是张福有眼力见,立刻命宫人拿来了一个厚实的软垫给凌夜寒垫在身下。
早膳后,太医进来请脉,萧宸这两日要卧床静养,便靠在了软榻上,待徐元里看好了诊他才施施然开口:
“去给靖边侯也瞧瞧,作了这些日子也该好好调调,用药上不必收敛,咱们靖边侯能吃苦。”
凌夜寒
徐元里立刻会意,看来灵芝是要多加一些了。
把完了脉,萧宸遣了殿内的内侍出去,这才看向凌夜寒:
“你府中的事儿是你自己料理还是朕为你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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