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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4月,明德书店
春雨淅沥地敲打着橱窗,林烬正擦拭一套《红楼梦》的函套,忽然听见后门铜铃急响。
程添锦浑身湿透地闪进来,呢子大衣下摆滴着水,手里攥着份被雨水晕染的《大公报》。
“江苏省委机关被破获。”
他声音压得极低,指尖点在报纸角落的讣告栏。
张冠清猛地摘下眼镜,杜老枯瘦的手指死死按住柜台边缘——那则“周氏昆仲痛悼先严”
的讣文里,“周”
字第三笔刻意描粗,是组织约定的警报信号。
“三十七人。”
程添锦从内袋取出张皱纸条,“电刑,牙齿...”
他忽然收声,因为沫沫正抱着新到的《小学生》杂志从库房出来。
林烬迅速抓过抹布盖住纸条,笑着招呼:“沫沫,帮杜爷爷把《唐诗三百首》摆到架子上。”
等女孩走远,他才展开纸条——上面用铅笔潦草画着三颗带血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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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南京路先施公司门
林烬看着橱窗里标价牌不断翻新:一件貂皮大衣从80银元飙到120元。
穿长衫的掌柜正用黄铜秤称量银元,叮当声中夹杂着叹息:“今日贴水又涨两成...”
“林先生!”
顾婉清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洋装蕾丝边沾着泥渍,“我二哥让我送这个。”
她塞来个牛皮信封,里面是顾安从汇丰银行弄到的白银流向图。
图表显示,过去半月上海现银储备像被戳破的水囊般急剧萎缩。
转角处,一个穿绸缎马褂的男人突然瘫坐在当铺台阶上,手里捏着张地契:“祖宗产业...就换三十块...”
话音未落,巡捕的警棍已砸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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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8日,沧浪阁后院
秦逸兴的剁骨刀狠狠劈进砧板:“英美烟厂的事听说了?”
案板震颤着,刀刃旁躺着条刚剖开的鲥鱼,鱼鳃还在渗血,“六个人...六个人活活烫死啊!”
李阿曼突然冲进来,腹部隆起明显。
她手里油印传单上的“反迫害”
三字被汗水晕开:“逸兴别去...他们用沥青...”
话音未落,秦逸兴已扯下围裙,露出腰间别的短刀。
“让他去。”
林烬突然出声,从怀里掏出程添锦搞到的记者证,“跟着《新闻报》采访车进厂区,比硬闯安全。”
他顿了顿,“记住,拍完就撤,底片交给穿蓝布衫的卖烟小孩。”
窗外,卖桂花糕的梆子声有节奏地响着,这是程添锦安排的撤退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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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明德书店阁楼
林烬用显影液冲洗出照片:沸腾的大锅旁,高压水枪像银蛇般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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