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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回去的时候水缸已经满了,门口的架子上挂着两件衣服,灶台上摆着一碗糙米饭,旁边又放了一碗放了点猪油的汤饼,那是特地为王婉准备的。
贺瘦从屋里探出头来,他正在修床,脸上粉扑扑的。
他额角挂着汗珠,神色带着几分慌张和胆怯:“莫叔,莫叔定然是不同意的吧?”
王婉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灌下去,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莫村长说随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是他说,暂时你不能改着跟我姓。”
贺瘦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小跑过来,扯了扯王婉的袖子:“莫叔,真的这么说?”
“他都快被我吓哭了,说成亲我们想怎么样都行,但是改姓不行。
我虽然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他的底线,但是应该是他心脑血管的底线——莫村长是个好人,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说罢,王婉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贺瘦恍惚地坐下来,片刻后,他忽然转过头:“王大姑娘……”
王婉买了一点点瓜子做小零食,此刻正珍惜地数者个儿嗑瓜子,随口语气调侃地打断对方:“这都要成亲了,还喊王大姑娘呢——哎哟,这个瓜子真是的!
怎么壳这么软啊,一点也没有恰恰好吃。”
贺瘦一愣,片刻后脸上不由得发红,耳朵尖都仿佛要滴血似的。
他侧过头小心地瞟向正在跟瓜子壳较劲的王婉,小声地嘀咕起来:“夫,夫君?”
王婉一个瓜子仁呛到气管里,险些命丧当场,咳得惊天动地。
贺瘦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喊错了,慌忙之中手足无措起来:“我,我不是……那怎么喊才对?那个,那个……当,当家的?”
王婉倒气倒到一半,正要恢复正常,又被这个封建意味浓郁的称呼吓得岔了气,一边咳嗽一边捂着侧腹,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险些被贺瘦以瓜子误杀的王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奄奄一息地扶着桌子,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你这孩子,某种程度上也是天然黑吧?”
贺瘦扶着王婉的胳膊,总算从这句话里面听出几分笑着调侃的意思,不由得害羞到抿着嘴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
他模样比起王婉第一次见的时候又瘦了一点,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圆又大,眉尾微微下撇,仿佛生来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脸。
王婉隔着袖子扯了扯他,心里软得仿佛装了棉花似的:“你说话声音真小,跟兔子似的。”
贺瘦有些嗔怒地瞪了一眼,提高了些声音:“我说,谢谢!”
不过他随即又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愧怍,话语忽然变得艰难又细微起来:“我知道你是在帮我,我知道我拖累你了……你那么有出息的人,本来应当有更好的归宿的。”
说着,他用力擦了下脸颊,语气转而坚定起来,“今后,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会努力地赚钱、种地,我一定不会……”
忽然,指尖压在贺瘦嘴唇上,将他剩下所有的话都憋回去。
王婉拉过他,见他不再说话,才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脸颊:“不要这么说,我是觉得你现在很可爱的才会做出这种选择,跟未来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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