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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回头瞧着贺寿,呼唤:“阿瘦,走了。”
贺寿扭过头,还是没忍住,添了一句:“凡事靠天靠地不如靠手靠脚,等到这阵子过去,你还是应该找个正经活计,老是在这里混日子,也不是正经生活。”
算命人也不恼,拱着手答应:“受教受教。”
“二位且慢!
今日二位既然给在下指了一条生路,在下自然也要给二位指了一条生路。”
男人抬起头,脸还是那张脸,神态却显出几分高深来:“最重要的抉择往往是在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其重要的情况下便已经做出,最珍贵的东西往往在其珍贵还不曾显现的情况下便已经丢失。”
王婉愣了片刻,随后也不再多问,只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没有失去珍贵的东西。”
“你本是鸾鸟现世,如今却沦为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姑。
是谁夺走了属于你的气运,又是谁偷窃了属于你的前程?你应当去查清楚这一切,你应当去纠正这一切,你应当去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正轨上。”
“有一个人,她偷走了属于你的一切!
眼下她就在你原本应当在的位置,她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一个赝品!
因为她知道那一切应当是属于你的。”
那幻梦一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王婉的记忆中,那缥缈的烛光、那个带着讳莫如深笑容的黑衣男人,和那一首吊诡的儿歌。
她当时在男人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像玩偶一样躺在绫罗绸缎之中,极为美丽,但是极为弱小,男人漆黑的瞳孔就像是鸟笼一般,轻而易举将她囚禁在一轮墨黑之中。
“北荒有青鸾,南去落长河。
一鸣江山定,从此四海平。
鸾鸟栖息处,王庭拔地起。
城郭在此建,天下从此安。”
算命人缓慢地重复出那一首儿歌,他漆黑的眼睛盯着王婉,墨黑色的瞳孔中倒影出她安静中隐隐透出愤怒的脸:“你才是真正的鸾鸟。”
贺瘦夹在中间,不安地看向王婉。
短暂地沉默之后,王婉低下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随即坦然地抬起头,朝着算命人微笑起来:“是不是小鸟儿姑且不论,我没有觉得自己丢了任何珍重的东西。”
“那是你还不知道它的重要。”
王婉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起来:“又或者,它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算命人有些讥讽地笑了出来:“愚昧啊,那可是天下英雄人人都想占为己有的鸾鸟命格,你尚且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那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权力与地位、爱慕与臣服、仰望与艳羡……等到你到了那个位置你才会发现,如今你所说的话多么愚蠢。”
“你生而尊贵,你应当身处高处,你是救世的鸾鸟,大越的神明与图腾。”
“往北方去吧,去王都寻找大司马赵霁!
那里有上苍为你安排好的一条黄金铺成的大路。
在赵霁的身边,你将获得你应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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