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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卫民!
你个老疯子!
嚎丧啊嚎!
天天嚎!
天天喊!
你硬是要把全楼的人都逼疯才安逸嗦?!
信不信老子去街道告你扰民!”
他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屋内,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匆匆跟出来,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压低声音劝道“哎呀,老李!
莫吼了莫吼了!
你跟他个疯子计较啥子嘛?消消气!”
“疯子?疯子就能无法无天,想嚎就嚎?
老子还要不要上班?楼里的娃儿还要不要读书?”
李麻杆余怒未消,胸膛剧烈起伏。
妻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和一丝怜悯“你又不是不晓得,秦老头当年是实打实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老兵,老英雄!
命都是捡回来的。
怕是当年脑子遭炮弹震坏了,老了这才疯疯癫癫的。
他家那个不孝子,几年都看不到一回人影,全靠那点补助吊着命……算喽,就当听不见嘛。”
李麻杆的火气被妻子的“老英雄”
三个字压下去一点,但还是愤愤不平。
“老英雄?老英雄不假,但就能天天这样?
顶楼你是没闻到过,那股味儿……简直跟公共厕所没得两样!
老英雄大小便都管不住了,社区的人一个月才来一次,他对门那家,王老师屋头,硬是受不了搬走了!
你说这叫啥子事嘛!”
妻子扯了扯他“小声点!
人家也是没办法……唉,将心比心嘛。
他除了早上发阵疯,平时也还……还安静。”
这话她自己说得都没什么底气。
“哼!”
李麻杆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被暂时劝住,但依旧嘟囔着,“也就是念在他打过仗,流过血……不然,哼!
老子早就……”
他恨恨地瞪了顶楼一眼,被妻子拉回了屋。
其他窗户后探头探脑的抱怨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和顶楼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嘶吼。
此刻,顶楼那个狭小、破败的阳台上,便是这一切喧嚣的源头。
秦卫民,一个枯瘦如柴却站得笔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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