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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遗书和信(二)
夜里,男人们一齐睡在部队帐篷的大通铺里,余切和冯拱是上下铺。
他们都没有睡,借着灯光看前线寄来的信。
这些信余切原先在《军文艺》也看过,但那是印出来的方块字,现在看到手写的心里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冯拱忽然放低声音:
“余切?余切?”
“咋了。”
“我给你讲个秘密,你不要和人说。”
“那你声音再小一点。”
“我们慰问的这些战士们,就是第一批要冲上前的,今天那些和咱们合影过的人,怕是很多人这个月之后……他们,不一定还在了。”
“老冯,你声音过小了,我有点听不清楚。”
“对——”
朱世茂道,“我也听不着了,我说你有啥事儿让大家都来听听。”
“我赞成!”
李双桨拍了拍床板。
“大家都没睡,直接敞开说亮话吧。”
卧槽,全特么醒着的,也不吱一声?
冯拱没辙,重新讲了一遍。
朱世茂道:“那是当然,好吃好喝供着,请人来表演,最后是要人放下心作战的!
你们写遗书了吗?我知道他们都写了遗书。”
冯拱说:“我写了,我比较危险。”
朱世茂挺上道:“你要演几天?”
“我申请演六七天,我要辗转几个前线的阵地,到处给人演单口相声。”
“你可真牛!”
朱世茂服了,“怪不得你要写遗书——这特么对面望远镜都能看到咱,谁特么不害怕呢?咱这最安全的是歌舞团的女同志,他们明天去了就离开,其次是我们这些男人,可能要再演几场,去法卡山,去炊事营……我也写了遗书。”
“你们其他人呢?”
余切只顾着看信,没有回许灵均同志。
据余切所知,长达数年的慰问汇演从来没有出过人命事故,部队肯定把他们放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冯拱穿得这么骚包,不也没出事儿吗?
倒是给写信的这些战士们,的确要面临最艰巨的环境了。
余切的心已经全在创作上。
朱世茂见没人接他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李双桨聊起来了,两人下来互相交流遗书的写法,聊的兴致勃勃,折腾到后半夜。
其实大家又激动又紧张,实在睡不着。
冯拱趴床边,又写了一封信,还是遗书,上面就一句话:“我的老婆,无论我遭遇了什么,我将永远的爱你。”
他递下来给余切。
“给我干什么?老冯,你这绝命情书写的真烂,我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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