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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醒来时,眼皮沉重地掀开,模糊的视线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李兀坐在他床边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色外套,微微倾着身,手臂越过他的床头,正在调整着什么,露出一截系着细细红绳的伶仃手腕,和一段白皙得晃眼的侧颈线条。
李兀调整好床头高度,一低头,就对上徐宴礼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那眼神直勾勾的,带着点麻醉未散的茫然和木然。
李兀伸出手指,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徐宴礼眨了眨眼,声音因为虚弱和干涩而显得沙哑飘忽,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我这是……还在做梦吗?”
李兀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人意识是彻底清醒了,只是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
医生随后进来,仔细嘱咐了几句,说要打完手头这几瓶消炎药,观察一晚,等到明天才能尝试喝点温水或流质食物。
徐宴礼安静地听着,目光却始终像是黏在李兀身上。
随着时间推移,麻药效果逐渐减退,身体的痛感和周围真实的环境细节一点点清晰起来,他才慢慢地、后知后觉地琢磨出味儿。
现在这情形,好像真的不是在做梦。
李兀看了眼时间,夜色已深,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问道:“你晚上一个人待在这里,能行吗?”
徐宴礼几乎是立刻摇了摇头。
李兀看着他这副难得示弱的样子,有些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低声吐槽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脆弱?”
徐宴礼闻言:“其实……我一直都挺脆弱的。”
那边商时序回到住处,没见到李兀的人影,立刻闻着味儿打电话过来了,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徐宴礼?他住院了?兀兀,那种人……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李兀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压低声音:“他也挺可怜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商时序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语气“诚恳”
:“那我去‘照顾’他,保证‘伺候’得妥妥帖帖。
兀兀,你回来休息吧,别累着了。”
李兀简直能想象出商时序所谓的“照顾”
是什么画面,恐怕会趁着徐宴礼此刻虚弱不能动弹,直接连人带轮椅从住院部三十几楼“顺理成章”
地抛下去,还美其名曰“帮助解脱”
。
李兀:“好了,我就照顾他这一晚上,出不了什么事。
你那边没什么要紧事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徐宴礼即使生病了也非常安分,几乎不发出什么声响。
李兀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但知道徐宴礼这人骨子里爱干净,便去打了盆温水,浸湿了毛巾,力道轻柔地给他擦拭脸颊和手指。
徐宴礼全程就靠坐在病床上,异常安静,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直牢牢地、一瞬不瞬地落在李兀低垂的眉眼和手指上。
夜里他想去洗手间,都强忍着没叫醒靠在旁边睡着李兀,自己咬着牙,动作缓慢而吃力地挪动。
李兀其实并没睡着,听到动静立刻醒了。
李兀:“你想去洗手间,怎么不叫我?”
徐宴礼声音因为虚弱显得低柔:“看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
李兀作势要起身:“那我现在回去?”
徐宴礼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单,沉默两秒才低声说:“……好吧,还是麻烦你了。”
其实医院探视时间早已结束,住院部大门也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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